她本想亲自走一趟,夫君忙着,又不许她单独出门,只能如此。

堇书去了青云巷,想挑个外地进京,在那租住预备明年春闱的举子。人还没挑好,就被小九扛了回来。这会她正气呼呼道:“这什么人呐,我让他娶我,呸,说什么天下未定,无心个人。瞧不上我,那也行,我识相点,再去找个呗。哼,他又来瞎搅和。”

这回轮到莒绣和冬儿笑她了。

冬儿笑得拍桌子。

莒绣厚道些,笑了两三声,这才透出些消息:“昨儿他就请示要挑宅子成亲了,选了西南面那院子,这会应该是出门找木匠打家具去了。”

云堇书面皮厚,不羞不臊,只追着问:“他真来说了啊?这人怎么这样啊,又不跟我明说,还嘲笑我呢。他说你这样的,只怕会吓到人家立刻打道回府,耽误几年的前程。”

莒绣和冬儿又大笑。

这对欢喜冤家!

这边忙着操办喜事。

隔壁又是一门丧大老爷客死他乡。

人回不来,是有人写了信来,捎了件信物为证,催着去还欠款和运遗体。韦鸿钦(九)求到这边来,问有没有车队往南边去。他没出过远门,生怕半道被恶仆劫财害了性命。

韦鸿停看他这副“弱花”样子,打发了十一驾车和他同去。

他怕娘子多想,解释道:“大老爷是不争气了些,但那年我到这府里来上学,大太太找事,是他教训了她,替我撑过一回腰,又给了我几两银子买纸笔。不过,我拿着去外边吃喝一顿,当天就花没了。”

莒绣忍了笑,点头道:“那是该还这份情义。”

冬天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隔壁又有铳响。不过,如今大房算不得什么,不过停灵七天,就算办完了。

莒绣和他过去吊唁了一回,前院被三房占了,长子这一房,反倒只有后半个宅子,便将后门改了正门。

惦记着那一回的恩义,送葬那天,他也去了。天冷,他不许她跟着去,只让她在家里歇着。

这样的天,看戏是不能的。堇书忙着绣嫁妆,冬儿去了她那帮忙。婚事有小四和达练管着,不必莒绣操心,她就忙着替他做冬衣。

他那身子是宝物,冬暖夏凉,这样的天,穿件单衣也不见他叫冷。只是做娘子的,看了觉着冷,必要给他里外置办齐全了,才安心。

他也乖乖应了,她做了新衣,他就欢欢喜喜穿着。

入冬之后,范雅庭来得少了些,这一回,是莒绣叫人去接了来的。

倒不是少她一个玩伴,莒绣想着她们搬出去了,不知日子过得怎样,便嘱咐去接人的小三,顺便瞧瞧,倘若艰难,她就想法子贴补一下。

小三接了人来,目不斜视。

莒绣看不懂,便拉着范雅庭细问:“好些日子不见你来,可是有事忙去了?”

范雅庭答道:“我娘老毛病犯了,昨儿才好。”

莒绣忙道:“是我鲁莽了。”

范雅庭笑道:“哪里的话,我正闷得慌。这样的天,怕湿了鞋袜,不好出门。你派轿子来接,实在是体贴。”

莒绣笑着请她吃果子。

范雅庭稀罕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这样新鲜的果子?”

“九月里窖下的,疲软了些,味道倒还不差。还有不少,一会你带些回去,给姑太太尝尝。”

“好,多谢。”

范雅庭干脆利落应下了,这样的天,成日待在炕上,暖是暖了,但口干舌燥,就缺这样的东西润一润。

“对了,那位把我家那傻子骂了一顿,自个撒手了。听说是嫁了个有钱的行商,去了南边。他大哭了一场,如今捧着书,废寝忘食地读,发誓要出人头地。”

“这事我知道些内情,传言信不得,那不是什么行商,只是个南北通缉的骗子。前日被逮着了,手头上不见了她。官爷审问,那人招供,说是离京前就把她卖了。听说买主是位姓胡的摇铃大夫,年纪大一些,说是她旧相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