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明哪敢让她再提那事,一个箭步蹿过来,噗通一声跪下,抢先道:“太太,我身份卑贱,太太不嫌弃,肯留下我伺候,已是我莫大的福分。”
秋瑞珍心意已定,接着道:“他有极好的人品,我想认他做义子。横竖如今分了家,这个主,我能做。往后啊,你就安安心心跟着女婿过日子,我呢,替他筹算筹算,早些娶个好媳妇。到那时,我有儿有孙,你在外边也能放心,我的日子也好过。你看,这样如何?”
莒绣正为这事为难呢,她想过很多次,要和他商量,接了母亲和他们一块去住。他那样好,必定是愿意的,只是他上无父母亲长,再来一个岳母,别人看在眼里,只怕要误会他是入赘,那样的话……
再者,母亲把外边比作洪水猛兽,只怕是不肯去的。
这位义兄,看着实在,母亲虽不圆滑,却不是个蠢的。她既认可了他的人品,那自然是可靠的。
因此,洞明和韦鸿停两人都来不及开口,莒绣已抢先应下:“好,既然母亲喜欢,那一会去翻翻黄历,挑个好日子,办桌酒,正经认了哥哥归宗。”
洞明腿都是抖的,埋头被满脸慈爱的义母搀起来。他不敢去瞧脸色莫名的主子,也不敢去看往日被他嫌弃过的女主子。
他是来将功补过的,不是来火上浇油的,救命啊!
用过饭,喜上眉梢的秋瑞珍不留她们,连声催促,打发她们去歇着。
“铺盖全是新的,才洗晒过。”
带回来的东西,达练早分门别类请示过她,如今全归置好了。
莒绣挽着韦鸿停回房,惊喜地问他:“你还做了什么,怎么分成的家,这也太好了!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
她问着问着,也不等他答,靠着他胸膛,欢喜掉泪。
韦鸿停发现,今儿自己怕要彻底哑了。
他也不知道那崽子究竟做了什么。他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吩咐的达练:先去县衙和里长那,搞定婚书的事,再悄悄地叮嘱了管事人,务必要照看好,也不要露了痕迹,免得老货使绊子。
不是没想过霸蛮将人接走。只是他心里,对张家这些人,都是有怨的,包括没护住她的母亲。来时她细说了她娘的难处,他才懊悔当初想得不周全。
必定是达练那小子,背地里给这混账报的信。先前他恨不得削了兔崽子,如今仔细一想,却不得不承认,这事办得比他预想的要好。
岳母离了那糟心的家,住进了新宅子,身边有小丫头伺候,还有义子奉养。她日子舒坦自在,也免了他们将来的担忧。
只是,真要认那混账,做压自己一头的“舅子”吗?
他长舒了一口气,替她蹭干了泪,哄道:“红漆的几个箱子,是补的聘礼,方才送去了阁楼上。我是戴罪之身,抹不开这个脸。好娘子,这事,你替我去办,好不好?”
她方才一直拦着,就是不想委屈了他,连嘴上的请罪都不许他来说。
莒绣果然一口应下了,只是又问一句:“里边是什么,你先告诉我,我也好备个说词。”
说了,这事说不得就办不成了。他随口道:“都是些岳母大人用得上的物件,你同她说清楚,全了礼数再回房,好不好?我趁这个空子,去交代他们几句。”
“好,”莒绣临走,又叮嘱道,“不要紧的事,往后再办,只赶要紧的活,今儿累着你了,早些歇着是正经。”
“我听你的。”
莒绣一走远,韦鸿停板着脸对窗外怒喝:“还不滚进来!”
达练瞧一眼身边的大拖累,默默地抬脚往里去。
洞明怂,但更愧疚,达练帮了他许多,总不能这会还让人家来扛。他牙一咬,抢到他前头,进屋就跪下。
“主子,真不是我故意,我辞了好多回。太太她……”
“噢,那是太太的错了?”
“不是,不是,”洞明抬手就扇自己,一面狠扇,一面接着认罪,“太太心地仁慈,被我的鬼话给糊弄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