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韦家人做的事,究竟错得有多大,才会让王爷委托了他和其他人来查。可就像云堇书时刻担心的那样,倘若被抄家,鸾儿这样的孩子,还有冬儿春儿她们这些人呢,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尚梅韵累了这几日,乍一歇下,又走了困,长叹一声道:“老七、老八还算有些良心,这几夜都是他们在守。老四高热说胡话,他……去了寺里点灯求经!郡主影都不见,宫里那位,一句话也没有。你看,这丧事冷冷清清,打心底里为她难过的,也只那么几个。人活一辈子,临走也不得善终,不值得啊!”

莒绣紧紧地挨着她,尚梅韵将身子靠向她,又道:“八丫头想进来拜祭,我拦了。心里记挂着是一样的,一回来,只会又中算计。”

“姐姐知道她在哪吗?”莒绣记得八姑娘在外借住,他是知情的。

尚梅韵答道:“就在城西一处宅子里,我才去看过。她还好,你不要担忧。”

莒绣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和梅姐姐虽没有在查韦府一事上合作,可他的事,梅姐姐知道的很多,梅姐姐的事,他也知道许多。

梅姐姐心里有那位,他心里有她。

这些莒绣都懂,可人心就是这样,懂事归懂事,难免又受影响。

她不懂诗词,不会操持家事,不懂这些攻心谋略,没有好的家世。就如方姑娘所说,只会值几两银子的绣艺,算不得什么!

她不想自怨自艾,可这些想法,渐渐地生根发芽,难以控制!

尚梅韵又细说了几处家里如今的安排,渐渐地没了声响,只剩了均匀的呼吸声。

莒绣扶着她躺好,起身出来,对守在正房门口的玲珑道:“我回鹿鸣院换个衣裳,她歇下了,劳烦姐姐一会替我交代一声。”

玲珑点头,小声道:“姑娘且等等。”

她快步走到耳房,敲了敲门,轻声唤道:“玫瑰,你送张姑娘回去。”

莒绣来过这几回,还是头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叫玫瑰的丫鬟。

可惜名字取得这样美,本人却是个生得壮实的笨重丫头。莒绣和尚梅韵在女子里算高的,都要矮她半个头,难怪人不在主子跟前伺候。

玫瑰人笨重,嘴也不巧,只硬邦邦道一句“行”,然后就死板地跟在莒绣身后,她动她就跟着走。

玲珑嫌弃道:“机灵点,好生照看了。”

玫瑰又是一个“行”,再无二话。

莒绣仔细听着,她身形笨重,脚步却轻,这只怕是个练家子。因此,一进了鹿鸣院,莒绣便转身道:“玫瑰姐姐,请回吧。”

玫瑰皱眉,没动。

莒绣又道:“珍珠姐姐在的,我的丫头也在。你回去守着梅姐姐!”

玫瑰这才点头,看着莒绣进了院门,又等了会,才回自清苑去。

莒绣跨进二门,抬眼便见一人堵着道。

“方姑娘,有何事?”

方书音看着她良久,面无表情道:“妹妹,前日疏忽,丢下妹妹没照看。我不知……”

莒绣笑一声,打断了她,在她的错愕中,冷声道:“你要做的事,你我心知肚明。”

方书音一怔,随即回神,强辩道:“我只是见不惯她们在婚嫁上,上蹿下跳,怕妹妹被人带坏,特地开个玩笑,警醒一番罢了。妹妹万不要当真,读诗一事,那日是我口无遮拦,我也是想着妹妹天资聪颖,倘若不思上进,将来难免沦为庸俗之流,恐生变故。”

莒绣摇头道:“一个女孩家,想嫁个好夫婿,这算什么过错?明珠发光,也是想让众人知道它的价值,珍之爱之。她们展示才艺,精心打扮,亲近长辈,也是这样的道理,不过是想让人看到自己的长处,又不曾诋毁、打压、排挤她人。我觉得并无不妥。”

两人各自打着机锋,情绪难免激动。

莒绣以为方书音会愤而离去,不曾想她竟好声好气,再道:“妹妹,我行事不周,不当之处,还请见谅。但我对妹妹确是真心喜爱,远胜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