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了屋,站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三姑太太在翻看老太太口鼻。
接着进来的是眼皮浮肿的二老爷,随后是四太太四老爷,再是三少爷和四少爷。
床边围的人太多,四少爷站定在四奶奶不远处,看着她愣了神。
人太多了,着紧老太太的大姑太太早忘了她。
莒绣自知留在这太突兀,拉了拉斜前方的幽兰,指指外边。
幽兰点头,她就悄悄退出来。
走到院中,莒绣察觉身后有人跟上来,便停了步,等着他开口。
韦鸿腾为难了一瞬,才愧道:“张姑娘,对不住。我听人说方才我母亲为难你,她……她误会了一些事。你放心,我会同她说清楚的。”
莒绣没转身,只摇头道:“四少爷,我的事,与你不相干。眼下有要紧的人,正需要你关怀。”
韦鸿腾叹了一气,道:“她铁石心肠,怎么会需要我宽慰?”
莒绣摇头道:“三太太确实为难过我,四奶奶却亲和有礼。虽只见过几回,但我喜欢她的为人,不明白四少爷的判词,从何而来。”
四奶奶对佟清浅不客气,那是佟清浅踩到她脸上来了。明明三房的人都知道四少爷对她有意过,三太太几次为难,四奶奶这个做妻子的,却没对自己有过半分恶意,这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一个重病缠身,家族祸在旦夕,处境会很艰难的妻子,理应得到丈夫的关心。
韦鸿腾不想她被佟云裳蒙蔽,就把往事说了出来:“我本有意同她好生过下去,只是志不同道不合,实在艰难。她成日一口为官之道、仕途法则,即便我不喜,也总挂在嘴边,逼迫我去迎奉上官。”
莒绣反驳道:“或许她急切了些,却是一番好意。我说句实在话,侯府如今在京里,究竟还有几分脸面,四少爷难道不知?振兴家族,是落在老爷、少爷们身上的重担,可如今,又成了什么气候?你仔细想想:太太奶奶们,哪个心里不焦急?四奶奶若不盼着你好,不盼着家里好,每日梳妆打扮,赴宴赏乐,轻松就可度一日,何苦讨这个嫌?你觉着她势利,难道她能等来你为她挣的诰命?”
以他的处境和才干,只怕等到死,都挣不来。
韦鸿腾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见莒绣失望要走,这才急道:“她心思歹毒,我亲眼所见:她将滚滚的茶水,浇到丫头脸上。”
莒绣想起春儿对四奶奶的评价,扭头问他:“你问过缘由吗?”
韦鸿腾下意识地辩解道:“再有缘故,也不能做如此狠毒之事吧!就是她……”
莒绣摇头,叹道:“这样的事,看着是残暴了些。但就如方才二太太所说,要发签定罪,也该问明了才好。譬如刽子手处极刑,难道他也该死?”
韦鸿腾怔怔地看着她走出去,闭目想了许久,这才转身。他惊愕地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廊道上,就站着那个要被“定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