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屋,见姑太太身边还坐着个方姑娘,心里大安。
姑太太见了她,很是高兴,起身拉她,她只好跟着坐到了姑太太的另一侧。
鸿雁木着个脸帮忙倒了茶,莒绣知她不情不愿,也就不白给那句“劳烦”了。
姑太太热情地招呼她俩吃点心,说了两遍:“这是新出的方子,尝个鲜。”
莒绣大大方方取了一块入嘴,用帕子接了碎渣,等吃下了,才道:“果然好吃。”
方书音跟着取了一块,左右看过了,才道:“这有竹子的清香,又不见竹叶,倒是不常见。”
范雅庭跟着坐下,笑盈盈道:“是用竹沥做的,这个吃了好,镇咳祛痰。味道也好,淡淡的,不腻人,口齿留香。”
莒绣没听明白,方姑娘却是懂的,点头道:“我只在书上见过,道是消风降火,润燥行痰,养血意阴,利窍明目。这是好物,不想还有做成吃食的。”
她吃下一口,又道:“甘淡清香,不错不错。”
这便是读书多和读书少的差别。
莒绣笑着看她,眼里有她自己不曾察觉的羡慕。
方书音看在眼里,笑问:“莒绣妹妹,如今西厢没有别人,你……怕不怕?”
莒绣心里一暖,他果然托付了她,因此笑道:“多谢姐姐。子不语怪力鬼神,我不信这些的。”
方书音笑笑,又和范雅庭说起这糕点里边的另一样材料。
莒绣自知比不得她们精致,便安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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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姑娘和方姑娘相谈甚欢,莒绣原本只坐坐就起身的打算落了空,便一直听她们从茶酒中药说到了诗词歌赋。
范姑娘说得眉飞色舞,方姑娘为照顾她,偶尔也拉她说上几句。
只是莒绣文墨不通,便笑着说了实话“不曾听过”、“未见过”……
她虽羡慕她们底蕴深厚,却不会因此难过,只专心听着,有听明白了的,就记下来,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姑太太怕碍着她们,悄悄起身避了出去。该走的已走,莒绣不必再担心她去告诉老太太,阻拦美绣返乡,便只当没看见。
期间三姑太太过来了一趟,看一眼,她们还来不及起身见礼,她又转身走了。
范雅庭挑眉抿嘴,方书音好心解释了一句:“她就那么个性子,谁都不爱搭理。”
范雅庭附和道:“就是,珊妹妹和瑚妹妹这样乖巧,也从来不得她一句好。我这姨妈呀,是真惜字如金。”
方书音笑道:“昨儿我还听她夸你呢。”
范雅庭瞧着挺意外的,随即笑道:“受宠若惊啊!多谢多谢。”
想来只是客套一句,让方书音和她多往来,少扰她亲近吧。
方书音又道:“那两位,又不是她生的,她哪里疼惜得起来。再说了,也就你觉着她们好,我啊……”
她夸张地哆嗦了一下,吸了口气,又道:“我不怕明刀明枪,最怕这些不声不响,看着乖巧却喜欢背地里行事的。”
莒绣听了这话不大自在,又自嘲自己草木皆兵,怎么老觉着别人意有所指。
范雅庭拈了棋子落下,用帕子掩了嘴,取笑道:“你是真名士光明磊落,人家是敬终慎始小家碧玉,自然是比不得的。”
方书音跟着落子,收了笑,冷声道:“怎么,我真像个男人?”
这话听着有些翻脸的意思,范雅庭也不知道哪触到了她逆鳞,忙正了脸色,解释道:“我是说你洒脱自在,不同她们扭扭捏捏。”
方书音又笑起来,扬眉道:“我倒是想投生做个男人,只可惜……命里注定。”
范雅庭跟着笑道:“何尝不是呢?男人们念了书,能为官做宰,受他人敬仰。我们呢,多读几句书,反倒要招那些老古板嫌弃。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又说什么读书移了性情、野了心思。”
方书音看向莒绣,问道:“妹妹,你觉着呢?”
莒绣谨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