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天不早了,起来梳洗吧。春儿去打水了。”
美绣掩嘴打哈欠,睡外边的莒绣先起了身。她接过冬儿递来的短衫,拨开后边散落的头发,将它穿上。
冬儿一面帮着她整理衣襟,一面道:“姑娘,佟姑娘天没亮就跑出去了。”
美绣趴在床上,仰头问:“啊,有这样的好事,那尺素呢?”
莒绣也停了手,等着她解惑。
冬儿笑道:“都跑了,嚷着这边闹鬼,吵醒了许多人。听说往大太太那边去了!”
闹鬼?
美绣只觉活该,她住了这么久,鬼影子都没见一个。如今这小人住进去,才一晚上就见了鬼,可见正是恶有恶报!
她心情大好,也不赖床了,欢欢喜喜起来穿衣裳。
春儿正好进屋,放好桶又急急地过来帮忙。
莒绣想着心事,由着冬儿替她绑系。
那时她跟着他学画,他提醒过她:西苑“闹鬼”。如今他在那边住着,那鬼……自然是他闹出来的。他和佟清浅无冤无仇,只怕是昨儿的动静他听到了,特地折腾出把戏,为她出气。
莒绣垂头,掩了眼里的春色,专心听美绣追问细节。
“我娘要放钥,起得比我们早。她说寅初就听到了动静,婆子才开院门,佟姑娘和尺素就逃了出去,也不答话,只狼狈着往外跑。”
美素捂着嘴闷笑,笑够了又问:“那她还会回来吗?”
冬儿也高兴,欢喜道:“我想啊,怕是不会了。昨儿夜里,两位姑娘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美绣看莒绣,莒绣也去看美绣。
两人都是一脸茫然,昨晚她们忙活到子夜才歇,怕是太困了睡得沉,一点也没听到隔壁有什么。
美绣道:“没有啊,哪来的鬼?我睡了那么多夜,什么也没见过。春儿,你说是不是?”
春儿正专心致志帮她梳发尾,闻言点头道:“我睡得沉,但夜里也起过身的,安安静静的,再没有过别的动静。”
莒绣也道:“昨儿我们睡得晚,到那会子,一切都安好。”
冬儿笑道:“瞧我,也让她们给绕进去了。这府里住了百年,几时闹过鬼了?当年太祖爷金戈铁马,杀敌无数,都说鬼见了都怕。府里历来虔诚,静房里又供着菩萨和天尊,便是有鬼,也只有绕道远行的。只怕是佟姑娘睡迷了,看错了吧。”
莒绣不想给他惹麻烦,连忙道:“必是如此,若有人问起,你们要记得辟谣。”
“嗳,姑娘,我记下了。”冬儿知道,要是大伙都信了西厢闹鬼,姑娘也要惹一身骚,平白生出许多闲言。
春儿小心翼翼道:“正房还住着几位尊贵人呢,这事……她们会管的吧。”
美绣赞道:“你说的没错,好春儿,你也出息了。”
她们三人欢欢喜喜的,莒绣却愁上了。春儿说得对,她们或许太累没听见,但佟清浅被吓成那样子,至少会尖叫两声吧,那是人之本能。
院里住的其他人呢,尤其是方姑娘,她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耳朵会比寻常人好用吧?这样一想,又有不对,她们俩姐妹,耳朵都要好过常人。莒绣住在这,每晚要特地想别的事,才能做到不听周围动静安睡。
昨儿夜里,为何什么也听不到呢?
她从屏风后洗漱出来,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去看那香炉。
香炉还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动过的痕迹。
美绣对这镜子稀罕得很,昨儿跑了好几趟来这边照。这会两姐妹挨着坐,对镜梳妆,镜子里映着两张花颜少女的脸,她啧啧自夸道:“张家的祖坟埋得真好,生出咱们这样一对花容月貌,啊呀,太好看了!”
三人都被她逗笑了。
美绣本来生得不差,来这以后,清减不少,脸上的痤消了下去,皮子白净,眉修精致了,穿的又是新做的好衣裳,确实比来时好看了许多。
只是她这一夸,也太过了些,她见她们笑,自己也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