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一面之词,莒绣却信了大半。

到目前为止,云堇书使的坏,在明面上。而马家几位,让莒绣更不舒服。

莒绣想等夜里再和美绣商量商量,后来却发现不必了。

晌午过后,鹿鸣院来了几个陌生仆妇,手脚麻利地帮马家三姐妹打包了行李,伴着她们,风风火火地走了。

东厢只留一个满脸是笑的云堇书,她对着这面大声喊:“莒绣姑娘,美绣姑娘,有空了,过来坐坐啊!”

这是怎么了?

莒绣不知,美绣也不知。

好在正房做客归来的范姑娘是知道的。

鸿雁和张家姐妹一样好奇,关了门问:“姑娘,姑娘,东厢那几姐妹全走了!”

范雅庭对镜描眉,随意道:“马家那位得了贵人看中,和瀚哥儿(八少爷)的事想要赖了。”

鸿雁更好奇了,追问:“哪位贵人?那位小姐,不是还没到年纪吗?”

范雅庭笑道:“哪里就是这个看中了,两家的长辈彼此看中不就成了?听人说,马大人这回替王爷办差,得了圣上一句夸,往后……呵,官场上的事,也不是我们闹得明白的。你只要知道,马家如今瞧不上韦家了。”

她在笑,鸿雁却愁得要哭了,在韦家这十来年,她哪里记得自己是范姓人家的。她一想起如今这家里那些烂摊子,夜里都睡不着,因此,她急道:“姑娘,那往后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范雅庭又嗤笑了一声,放下螺子黛,接着点拨她,“有宫里那位在,还撑得住几年。你放心,到那时候,我早嫁出去了,你跟着我,自然不怕的。至于我母亲,有我哥哥呢。何况她是出嫁女,就算抄家,也罚不到她身上去。”

鸿雁虽得了些安慰,但听到抄家,还是忍不住腿软。她扶着桌子坐下来,颤声再问:“姑娘,不会抄家吧?这家里……又没做那事!”

范家被抄的时候,她还没出生。但她小时候,爹娘无数次在深夜感慨起当时的情形,她爹娘是家生子,论罪的时候,只数到了她祖父母这一辈。但谋反抄家这种事,在她幼时,是比夜叉还可怕的东西。

范雅庭皱了眉,有些不耐道:“就冲老太太那疯癫模样,迟早要出事。往后,荣逸堂那边,不用去送东西了。”

“菡萏姐姐不是对咱们很亲近嘛。”

范雅庭撇嘴道:“金山银山也填不满,她们都是些靠不住的。你也不用事事都弄明白,记着我的话就是了!”

鸿雁忙道:“是,姑娘,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