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又轮到范雅庭心里不自在了,面上不显,淡淡地道:“眼下哥哥念书要紧,怎么好去扰他?几条裙子而已,你什么时候眼皮子这样浅了?”
鸿雁忙笑着认错:“是我糊涂了,姑娘好容貌好身段,做新裙子只是锦上添花。不像她们,再好的衣衫,也是草鞋配礼冠,不伦不类罢了。”
范雅庭放下镜子,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贪嘴贫舍了?”
鸿雁笑嘻嘻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姑娘可不能责怪我。”
莒绣美绣回了房,哪里顾得上她们嚼不嚼舌根。
一进屋,横竖也没外人。莒绣道:“美绣,你先回去。你放心,二奶奶是靠得住的,她定会安排妥当。”
美绣心急,抓着她胳膊问:“那你呢?姐姐不走,我也不走,我陪着你。”
莒绣摇头道:“我要是回去了,只怕会被祖母卖到胡麻屯去。”
美绣想起那个浪荡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胡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莒绣连忙给她一个眼色,胡家再不好,也含着她们一个长辈。她们不能像尚梅韵那样破釜沉舟,自然要忌惮。
春儿闷头将食盒里的早饭一一取出,冬儿从里屋出来,劝道:“两位姑娘,先用饭吧,有事一会再商量。”
她往外头看一眼,美绣一扭头,果然见云堇书站在东厢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这儿。
美绣也不管那边看不看得见,远远朝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听了劝,挨着姐姐坐下。
冬儿走到门口,将门掩上大半,然后守在那不动。
莒绣小声劝:“美绣,你先回去,我不放心我娘,可我还走不了,只能拜托你。至于你的婚事,万不能让她做主,你要牢牢地抓住你爹,让他给你牵头。你记着,本朝的新律:儿女婚事,父母是头一份的,没了父母才由祖父母做主。我娘没法和老太太抗衡,但你爹是可以的。你一回去,就要和他说明白,让他时刻替你注意着。”
外人不知,当年因某些缘故,秋瑞珍的奴籍未消。在户籍上,莒绣有爹无娘,因此,她的婚事,只能由着胡二妹摆布。
美绣愁得不行。
姐姐不能回去,她懂。她很想回去,但单把姐姐留下来,又不放心。只是姐姐将伯娘托付给了她,她回去又是有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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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绣拿不定主意,干脆往后拖一拖,耐心挨到冬儿用过饭了,才打发她去跑腿:“你去二奶奶那问一句,就说晚几天再走成不成。”
冬儿看向莒绣,见莒绣没反对,便点头出去了。
美绣不等姐姐问,抢先道:“姐姐,你看呐,我外公是初八的生辰。倘若我今儿就走,我爹娘不在,那我是不是被卖了,也没人护着?”
这事可能性极小,但莒绣懂了她的心思,点头同意了。
男学女学都撤了,白日里无处可去,好在还有做不完的料子在等着她们。
两人又挤在一个屋里,做起针线活。
等冬儿回来了,两主两仆一块干。
昨儿夜里,莒绣特地将给他裁的那些单独藏了,因此,白日只做自己身上的。
料子多,她给冬儿春儿也匀了些。
“你们服侍用心,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你们也别嫌弃。”
美绣跟着拿出两枚银簪两枚金戒子让她们分,这是姐妹俩昨晚商量过的。
春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敢动。冬儿大大方方上前,从桌上取了东西,笑道:“多谢两位姑娘。”
春儿安心了,也上前接了。
捂在屋里做衣衫很费眼睛,便隔一会,起身出去透透气。
云堇书好似一直没回屋,就在廊下心事重重地坐着,见莒绣美绣出来,立刻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她才要张嘴,后边冒出个马家十一姑娘,抢先道:“云姑娘,外边日头晒,又有风,快进屋里来呀!”
云堇书跟上她,才走一步,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