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虽然疼他,但心里有气,语气便不大好,冷声道:“如今你也大了,眼里没人,事事由着性子来。郡主那样贤惠,你有瞧中的,怎么不同她说?遮遮掩掩的,哪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气度,平白坏了她名声。如今我说你,你可知错?”

韦鸿景头都不抬,谁也不搭理。

二奶奶突然道:“老太太,年轻人在这事上,含蓄些也是有的。”

韦鸿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扭开,看向老太太身后的老君图,一直是这副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模样。

老太太顺着二奶奶指的看过去,冷笑道:“我说怎么日日戴着呢?景儿,你这荷包,哪里来的?”

她也不等韦鸿景答话,又恨道:“如今都问到你跟前了,你说个实话又有什么难的?既然挑中了,为了子嗣,郡主还能不依你?”

二奶奶像先前那样,侧身掸了掸莒绣的肩,柔声道:“好妹妹,往后你……”

莒绣一把抱住她,抢话道:“二奶奶,你醉了,该歇歇啦。”

她抓紧时机,在二奶奶耳边快速道:“那荷包里边,绣的可是你的名字。”

恰此时,韦鸿景突然发话道:“老太太,什么挑中不挑中,没有的事。你们也不必盯着它,这是我一知己所赠,如今人走远了,我戴着,只是还他一份情谊。至于子嗣,兄弟那么多,老太太还是先着紧他们吧。我身子不好,大夫嘱咐过,要好生清养。”

他说完这几句,也不等人发话,甩袖径自走了出去,离开了院子。

莒绣也想像他这样潇洒离去,可此刻二奶奶紧紧地反箍住了她,莒绣甚至能听到她埋脸在自己肩头轻轻抽泣。

她恨她不顾自己,设了这个坑人的局,想推开人,可二奶奶下了狠劲,她一时竟脱不得身。

好在二奶奶蹭了泪,突然松开道:“好妹妹,谢谢你!就你最疼我,我醉得厉害,站不住了,你扶我下去吧。”

莫名其妙坑她一把,又莫名其妙道谢。

莒绣急着脱身,顾不得和她论恩仇,顶着老太太和郡主的白眼,架着她往外走。

路过门口,莒绣不敢去瞧他,美绣很有眼色地起了身,要来帮忙。

二奶奶却挥开了她,脚下趔趄,一幅醉态道:“不要来,我就要妹妹,就要这个妹妹。”

出了院子,莒绣要松手,她仍不放,一路流泪,紧紧地抱住莒绣的胳膊,哀求道:“妹妹,好妹妹,求你送送我,送送我。我这一路,太孤单了,太孤单了!”

她说着,又是嚎啕一声。

莒绣想起了冬儿受罚那回,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再见她这般,渐渐生出些不忍。

丫鬟婆子们都被叫去宴上帮忙,一路冷清。

莒绣送到自清苑,留下看屋子的玲珑和珍珠上前,也被二奶奶打发走。她仍紧揪着莒绣不放,把人往屋里拉。

一进了屋,二奶奶噗通一声跪下,又哭又笑道:“妹妹,我向你请罪。今儿是我疯了,险些害了你。”

她说完这句,对着莒绣扎扎实实磕了一头。

莒绣去扶,她不起,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大笑道:“妹妹,我再向你道谢,谢谢妹妹救我一命。妹妹,谢谢!”

她笑着,又掉下泪来,推开莒绣的手,又狠狠磕了一个。

莒绣下死力架起她,叹道:“二奶奶,你的事,我不想知道,我不恨你,也不要你感谢。你……好自为之吧。”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其中关节。

同情有,但那是违背人伦的,她做不到支持,做不到感同身受。

尚梅韵何等聪明,立刻明了,拉住她道:“妹妹,你且听我说明缘故。此后,要唾要骂,任你处置。”

莒绣皱眉,她不大想掺和这些,可是……二奶奶这劲,大得她挣脱不了。

倘若她要纠缠,自己怎么也躲不开的。

再是今儿这烂摊子,明日怎么处理,她没权没势如何混弄得过去,还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