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事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面面相觑,又看向年迈的老人,最后点点头:“还有个小儿子,司羽心的弟弟,叫司酌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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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溯夜镇上也是有教堂的,每个周日都要去做礼拜。楚惟虽然说不上虔诚,但楚家的孩子该有的礼仪他都会做到最好。
进入中央神庙之后,他只需在恢弘的圣域穹殿接受教徒参拜,都快忘了小小的教堂是什么样子。
它由石砖和橡木建造,外墙爬满藤蔓,木质的屋顶被雨水和时光冲刷得微微泛白。
它并不会像中央神庙那样时时有专人维护、修缮,但它聆听的祈祷与愿望,却不比任何地方少。
大人还要讲些细节,见小孩子已经走神半天了,迦隐就让楚惟到旁边的小隔间休息。
楚惟不是听不进去他们的谈话,他只觉得太难过。
和事务繁杂、无心记挂细枝末节的迦隐不同,楚惟是见过司羽心的。他到神庙就跟着大祭司,又被石本卓等人伤害过,对主教派有根深蒂固的偏见,认为他们都不是好人。
但那个穿着见习执事浅灰袍的姐姐不一样。她会替他捡起飘远的围巾,会对他很温柔地笑,说,小殿下真可爱呀。
他只见过司羽心两三次,本以为她太忙,或者不再在教廷工作了。没想到竟是永别。
还是如此凄惨的方式。
小圣子剥开一点衣摆,看向脚踝上禁锢的金色细链。
它不是普通的金子,由神降之金、忏悔之银和七海之砂经过三十三天密炉淬炼而成,看起来极为纤薄,却刻着密密的神罚符文,绝对无法凭一己之力挣破。
圣子需要健康而纯净才能进行献祭,遴选后的十年间不能出差错,无论是想逃跑还是各种意义上的自毁。教廷能够通过金链感知圣子的状态,并进行进一步的操控。
原本这个权限所有教廷高层都有,但楚惟成为圣子之后,便成了迦隐的私有特权。
直到圣子成年、献予魔龙之际,它才会由大祭司亲自拆除就像当初他亲手为他戴上的那样。
一端拴在他的脚踝上,另一段握在教廷手中。绝对约束,绝对控制。
金果。其他侍从。
司羽心。
自己。
都是线上的木偶,逃不掉被操控的命运。
教廷一点儿都不像想象中那样光芒万丈,根本是个吃人的地方。
人们总以为「深渊」埋在极北之地的雪原之下。
其实,也许近在咫尺。
一团软绵绵的金色从他的大氅里钻出来:“叽?”
奶团子绕着小主人飞了一圈,同他脸贴脸蹭了蹭,又去蹭他的手指,尽情撒娇,再抬头:“叽,叽叽!”
妈咪,这样有没有心情好一点呀!
小宠物自带调节心情的魔法,楚惟看到小粢,先前的沉郁已经散去些许。
他用食指挠挠小东西的角和耳羽根处,小粢眯起眼融化成一滩蜜糖,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撒娇够了,小粢飞起来,和楚惟的视线平齐。
它抖抖毛,又抖抖毛。
楚惟以为它痒,正想帮它继续挠一挠,见它从厚厚的毛毛里抖出一朵蓝色的小花。
一朵完整的圣灵之花。
楚惟:“……”
昔日的香粢糕小偷非但没有金盆洗手,反而变本加厉,进阶成了采花大盗字面意义的那种。
他明白小家伙此举并不是贪玩,而是平日里见自己总是流连艾缇瑟尔花的花田、却又不舍得摘下,才主动“辣爪摧花”。
小粢头顶着花儿献宝,快乐地扇扇耳羽,豆豆眼晶亮:“叽!”
送给妈咪的礼物!
楚惟失笑,从它那儿接过,很珍惜地捧在手里:“谢谢你呀。”
艾缇瑟尔花出了名的娇气,不光体现在难存活,也同样难贮存,摘下来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枯萎。
然而从上一次去花田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