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一手托腮,一手翻书,晃悠着双腿,圣花纯净而圣子纯洁,旁人看这一幕宛若画卷。

对于身在其中的男孩儿来说,却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艾缇瑟尔花和香粢糕同处一地,还愁钓不到那只馋嘴小偷?

来了。

空气再度时不时冒出扭曲的小一团,楚惟用书页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双目屏息观察。

小东西先在周围的草叶上欢乐地奔跑一圈,然后开始朝水晶碟靠近。

楚惟默默地把书举高一些,假装自己根本没在看它。

小东西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两脚兽,确定自己没被监视之后放心大胆地跳到水晶碟上大快朵颐,依旧保持顺时针的顺序。

它今天是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了,咔嚓咔嚓嚼着,周遭的空气逐渐抖动着映出一圈浅金色的光晕,有着奇特的毛绒绒质感。

楚惟睁大眼睛,悄悄把书放在一旁。

水晶碟离他很近,现在只要伸出手……

抓住你了。

他在心里想。

“殿下殿下”

咋咋唬唬的呼唤惊动了香粢糕小偷,小东西瞬间隐形,了无痕迹。

功亏一篑,还是因为误闯的外人,小楚惟不高兴地鼓了下脸。

但他不会把这种不开心表现在脸上,起身看见埃德蒙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毡帽都不知落在何处:“殿下,出大事了!!”

“椋鸟它……”埃德蒙的脸上全是惊惶,“它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托腮]宝宝要伤心了

第18章

“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上午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刚才一看,笼子里全是血,它也没气儿了。”

“难道有猫咬死了它?可是神庙里没有猫呀!”

“总不能是有人……”

“殿下,怎么办呀殿下……呜呜呜……”

男孩边说边哭,口齿不清,但逻辑很清,还能捋出鲜明的时间线来。

金果抱着楚惟走得很快,即便她已经一百多岁了,仍然是埃德蒙需要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的速度。

楚惟从听到消息到现在都没说话,头疼得厉害,过去一个多月和小鸟儿玩闹的时光于脑海中反复闪现,有光斑在视网膜打转,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被草叶染上的绿像一滴百转千回的血,顺着圣袍的衣角往下淌。

在亲眼看到之前,他没办法相信这一惨剧。

圣泉庇护所的医师休息室已经锁起来了,原本在这里的医生今天转移到别的地方接待患者,其他侍从全都沉默伫立。

他们做错了什么吗?好像也没有。照顾病患已经够辛苦、够为难,照顾一只鸟儿原本就不是他们的职责。

但那是小圣子心爱的鸟儿,教廷之中的所有人都应当竭尽全力服务于殿下。

他伤心了,那么所有人都是错。

一个侍从为他们打开上锁的门,楚惟下意识闭上眼,最先苏醒的感官是嗅觉,休息室常年点着安神的熏香,只不过今日夹杂着一丝难以忽略的铁锈味。

那腥气并不重,和空旷的房间比起来,鸟儿还是太小太小。

楚惟被金果放下来,睫毛颤得厉害,过了好几秒才敢睁开眼。

“案发现场”还没有收拾过,沾血的鸟笼,大敞的笼门,打翻的鸟食,断气的生命,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他的瞳孔。

椋鸟灰蓝色的羽毛稀疏落了一地,与干净的桌面形成了刺目的对比,每一根,每一根都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小脑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绝不可能自行做到的角度耷拉着,恐怕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残忍了。

怎么能有人对这样一个幼小无害的小生命下此重手?

金果小小地惊呼一声,立刻捂住小圣子的眼睛,很快感到手心一片濡湿。

她是每天和殿下时间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