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从前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圣子的侍从们,他们清晰地看见,小殿下那张雪人偶一样冷淡的小脸被金果嬷嬷的话点亮,如星如玉的眸子里氲出欣喜的笑意,连圣灵之花都黯然失色。

这完全就是天使下凡啊啊啊(心)

*

这里,没有人呢。

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墙壁上的斑驳的褐色深得像血迹。

楚惟躲在门后,悄悄探出小脑袋,对未知的禁地心生好奇,又难免有惧意。

忏悔回廊,顾名思义,教廷中犯了错的人会被惩罚跪在这里面壁思过,抄写一百遍《神谕录》,背诵一百遍祷词。

庄严沉肃之地,不得随意踏足。

圣子与凡人不同,即便有所过错,也不会用到这种手段;换句话来说,中央神庙广阔,楚惟根本不该来到这儿。

但他还是来了,被那细嫩的、迫切的声音指引。

叽。

叽啾。

啾啾

又听见了。

孩子皱起小小的眉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午膳之后,他便时不时听见那微弱的啁啾。一只小鸟儿,大约受了伤,凄凄切切。

楚惟自小就很受动物欢迎,他只有它们这些朋友。可惜神庙重地,连人都是不自由的,更不会有什么自由自在的小生灵,他在这儿比在溯夜镇还寂寞。

今日听到那只小鸟的呼救,他怎么也放不下心。

再三确认没有其他人经过后,小圣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提起衣角,赤足跑过回廊。

雪白的长袍裙摆一样摇曳,风挽起他的黑色长发高高飘扬,两种迥异的色彩交错,如同一面叫人心动又心乱的旗帜。

回廊两边古老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排画框,正面描摹菲亚兰神明的圣洁身影,背面则存放着殉道者的骸骨。

祂,他,他们,共同俯瞰着这个年幼的孩子。

他是如此纯净,应当诞生于《神谕录》的金色睡莲之中,尘世的千种污秽难以靠近,万般魔息更不得近身。

他的足尖点过半透明的琉璃砖石,忏悔回廊像是突然有了心跳,三千一百五十八块圣骸骨齐齐震荡出声,像风铃也像悲鸣。

如同逝者哭诉的声响叫孩子心慌得厉害,几乎要闭上眼睛往前跑。

好在在被泣声追上之前,楚惟及时抵达了长廊尽头,也看到了那只翅膀受伤、歪倒在地上的丝光椋鸟。

圣子的双足不该接触室外的地面,但孩子救鸟心切,顾不得那些条条框框,跪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鸟儿,不顾白袍沾染上尘埃。

小家伙蓝莹莹的翅膀上血迹触目惊心,不像偶然的擦伤,更像是……人为的撕扯。

楚惟的心脏重重一跳。

教廷是侍神之地,应当秉持着善念、敬畏与虔诚,有谁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椋鸟的叫声已经微弱了,尽力地睁开眼看向男孩,不仅没有恐惧,还用朱色的喙轻轻碰了他一下,小身体无力地瘫在他的掌心里。

楚惟心疼地屈起手指用指节蹭了蹭它的胸羽,这平日里总能让小鸟舒服的动作却没办法缓解它的痛苦。

他捧着鸟儿起身,在去较远的圣泉庇护所寻求医师帮助、和就近取材药草止血之间犹豫。

“哎哟喂,这不是圣子殿下吗?居然在这儿能见到您。”

“难怪一起床我就觉得今天会发生大事天大的好事儿。”

“荣、幸、之、至、啊!”

孩童的嗓音闯入他的听觉。

楚惟站定,看见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正朝着自己走来。

他眼尖地在领头的那个身上看到一片眼熟的羽毛低头一看,正和掌中丝光椋鸟的羽色相吻合。

“啧,圣子殿下怎么不说话?”

“你忘啦,圣子可是不能随便跟我们这些凡人交谈的。”

“对对对,我的错我的错。殿下这样高贵,我们哪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