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悄无声息从桌角滚落,沁出一片墨痕。他抽出纸巾怔怔擦拭着指尖,一遍又?一遍,力道?大?得手背都泛起?了青筋,过了许久才问道?:“……他为什么要自杀?”
闫凯摇头:“可?能……一时想不开……”
庄一寒又?问:“那尸体呢?”
闫凯:“江域太广,又?是在冬天,打捞难度太大?,警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只知道?从监控里看,陈总是自己跳下去的,而?且跳下去后没有冒过头,估计……”
估计是不可?能生?还?了。
这句话虽然被他隐去,但谁都能明白里面?的意思。
庄一寒终于缓缓停住擦拭的动作:“他家里人知道?吗?”
闫凯道?:“报案人是陈总的弟弟,他父亲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家里人不敢让他知道?,目前还?在瞒着。”
他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落地?窗玻璃剔透明净,照得灯影分明,外面是一片肆意铺展的夜色,摩天大?楼层层叠叠,数不清的雪花从天际翩然落下,办公室里明明开着暖气,却让人感觉四肢百骸都在发冷,仿佛心中发生?了一场寂静无声的雪崩。
闫凯见庄一寒一言不发,略显担忧的问道?:“庄总?”
庄一寒缓缓倒入椅背,一缕发丝悄然滑落眼前,整个人忽然狼狈了许多,他闭了闭眼,哑声开口:“帮忙瞒着,别让他父亲知道……”
“还?有,还有陈恕的后事……”
他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个人的尸体还?没捞到,连后事都没办法办,甚至不能拥有一个坟墓、立一块碑,喉结滚动一瞬,只觉得有一种酸涩到极致的情绪在悄然肆虐,嗓子一度哑得发不出声音: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闫凯担忧看了他一眼,然后静悄悄退出办公室,带上了大?门。
庄一寒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觉大?脑麻木空白,像做梦一样不真切,他迟钝捡起?地?上滚落的钢笔,然后茫然寻找着刚才的那份合同,想要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