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都是脏兮兮的雪水,行李箱轮子却是?干燥的,陈恕估计是?怕弄脏箱子,所以从寝室一路拎过来?都没落地。
于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上去,看了眼干干净净的轮子,动作微不?可察一顿,那一瞬间他似乎想和陈恕说些什么,但最后又咽了回?去,只是?笑了笑:“差点忘记和你说了,新年快乐。”
陈恕穿着一件黑色的防风外套,衣领拉高,遮住了下巴,只露出俊美淡漠的眉眼。他闻言微不?可察点点头,把口袋里?的手机递过去:“早点回?家?,后半夜下雪,路上不?好走。”
于晦接过手机,含糊嗯了一声:“那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外面冷。”
他赶时间回?去吃年饭,也就没有多?逗留,直接上车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到底忍不?住隔着车窗回?头看了眼那抹身影陈恕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朴素简单的外套,干净便?宜的球鞋,沉默而又内敛,像冬季长?夜一阵忽而掠过的风。
那个时候的于晦尚且年轻,并不?懂自己沉闷的心情?是?为?什么,直到多?年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懊悔。
懊悔当初开学的时候年少轻狂,老是?针对陈恕,骂对方穷酸。
他始终觉得,生而为?人,哪怕成为?不?了照亮别人世界的太阳,也不?要变成淋湿别人一生的雨。
只是?很可惜,他们很少有人能在正当好的年纪明白这个道理,往往都是?在某个大雨倾盆的夜晚,被天空陡然落下的一滴雨水惊得回?过神来?,感受到了多?年前那一片如影随形的潮湿。
陈恕眼见于晦驱车离开,动了动有些僵麻的双腿,正准备回?到学校,然而他视线不?经意一瞥,却发现路边长?椅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就此?顿住。
过年时的学校并不?能和商业街区比,入夜之后街上已经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了,偶尔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尽管如此?,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坐在长?椅上的庄一寒还?是?显得格外突兀。
他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浑身都透着冰凉的气息,从前的优雅从容一去不?返,只剩颓废和不?修边幅,此?刻酒意上头,意识越来?越昏沉,身形渐渐歪倒在长?椅上,竟是?蜷缩着睡着了,外套也不?知去向。
陈恕在远处静静看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天边忽然飘下一片纷纷扬扬的雪花,他这才?有所动作,迈开步子走向了长?椅。
陈恕弯腰,伸手拍了拍庄一寒的脸颊:“醒醒。”
庄一寒皱了皱眉,却没睁开眼,而是?含糊嘟囔了几?句醉话。
陈恕见状直起腰身,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或许有些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下来?给于晦送行李,但不?下来?问题好像更大,万一庄一寒冻死了都没人发现。
他皱眉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对方,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走到了马路边拦车,不?知是?不?是?陈恕身上的气息太熟悉,庄一寒也没挣扎,反而乖乖往他怀里?缩了缩。
也算他们运气好,没过多?久路边就来?了一辆出租。
陈恕打?开车门,弯腰把庄一寒抱进后座安置好,自己也坐了进去,这才?关上车门对司机道:“菁城名邸,谢谢。”
附近不?远就是?庄一寒当初买给他的那套房子,陈恕一时间也想不?出比那里?更好的去处了,他无声闭目,双手抱臂靠在车窗上养神,只觉得这个跨年夜并没有自己想象中?过的那么平静。
车里?开着暖气,庄一寒很快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眉头紧皱,挣扎着想把外套脱下来?,却被陈恕重新按了回?去,声音低沉道:“穿上。”
“热……放开、放开我……”
庄一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傻了,明明浑身冰凉,还?在一个劲喊热,他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烦躁看向那个不?许自己脱外套的人,然而当看清对方浸在黑暗中?的侧脸时,神情?却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