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光阴。
现在庄一寒愿意?养着?陈恕,愿意?给他提供便利,陈恕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一切,把?以前?想学而没条件学的东西进行填补,借着?他的人脉出去开拓眼界,观察那些平常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商界大佬,揣摩他们的投资风向,这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东西。
“爱情”这两个字,太虚无缥缈了,也太伤人了。
对于庄一寒这种衣食无忧的富人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回忆,对于陈恕这种看不见未来的穷人而言,是?不能吃也不能喝的西北风,不仅没办法帮他填满肚子,反而会吹走帮他取暖的最后几根稻草。
可惜彼时梦境中的陈恕尚且青涩,那颗心还没有被?世道熬狠,听?不出话语中的潜台词,他用?力点头,无条件应了庄一寒说的所有话:“好,庄总,我一定好好学,为了自己好好学。”
一缕发丝悄然滑落眼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质朴懵懂。
庄一寒见状沉默片刻,最后终于没有忍住,抬手轻轻帮他拨到耳侧,就像清冷的山雪融化,终于流泻出一丝难见的温柔,声?音低沉认真:“陈恕,好好学,你一点都不笨。”
“以后留学归国,就来公司帮我的忙,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他一开始包养这个乡下来的少?年,只是?出于空虚无聊,并没有任何想法,本?想拿钱养着?,等没兴趣了一拍两散就是?。
庄一寒从小接受的是?世家教育,文化、谈吐、手腕、背景、财富、外貌,这几样稍有欠缺都不足以入他的眼,面前?这名稍显质朴土气的大学生最初接触的时候性格内敛沉闷,为人善妒小气,显然桩桩件件都不足以和?庄一寒身?边的人相较,也不足以拿出手。
陈恕唯一有的就是?一颗真心。
一颗喜欢庄一寒的心。
然而这种喜欢对彼时身?居高位的庄一寒来说太过泛滥了,并且丝毫不缺,但因为那一晚上的阴差阳错,到底还是?比别人多?了一些特殊的情分。
庄一寒自认给不了陈恕感情上的回应,所以只能在别的地?方?稍加弥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希望面前?这名被?家庭压垮的青年能过的好一些,只是?连庄一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陈恕的兴趣会持续多?久,所以只好在兴趣消失前?教给对方?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这样哪怕他将来和?陈恕散了,对方?也能活得很好。
而庄一寒果然也没食言。
他安排陈恕进入公司,尽心扶持,一路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成为了许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别人有的,陈恕果然都有了。
只是?陈恕想要的,也一直没得到……
梦境逐渐模糊起来,无论是?钢琴还是?钢琴前?坐的人,最后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只有那支简单婉转的曲子一直在上空回荡,越来越清晰。
陈恕被?仇恨冲昏头脑太久了,那颗名为良心的东西也遗落在了冰冷的江底,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庄一寒也曾把?他从无边昏暗中捞起。
对方?亲手教他弹过琴,也曾对他抱着?一份期许和?希望,甚至亲手把?他捧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是?陈恕自己走错了路,从上面跌下来,输得一败涂地?。
黑夜总是?那么?漫长,像冰冷的江水裹挟满身?,无论怎么?都游不到彼岸,只有黎明破晓才能驱散几分萦绕在周身?的阴寒。
陈恕恍惚睡醒的时候,大概猜到自己又做梦了,至于做的什么?梦,他已经不太愿意?去回想了,只知道凌晨从床上睁眼的时候,伸手一摸,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水。
庄一寒躺在一侧,睡得正熟,陈恕看了他一眼,然后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