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岂凉几乎是完全舍弃了看书的欲望,瞪大眼睛望着卓理,“哦?是哪本书呢?”

“《阉伶歌手》。”卓理说谎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你可能没听过,或许……在我国,这是一本禁书。但是,作者确实是通过一个阉伶歌手的眼光写了许多沙皇俄国的黑暗面。”

卓理确实是一个演技派。

“哦。这本书,我看过。”袁岂凉嘴角勾起笑容,卓理捕捉到了,那是一抹鄙视的笑容。袁岂凉墨黑的瞳孔直射向卓理,不紧不慢地说,“可惜那作者叫卡车司机,不叫车轮车夫司机。”

卓理记得自己刚才说‘车轮车夫斯基’的时候明明加快了语速。可是,袁岂凉这家伙竟然还是发现了,而且还用‘卡车司机’来嘲笑她。她闭上眼睛为自己默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一个真理。

“我去帮舅舅洗菜,下次再跟你讨论文学。”卓理再次使用‘走为上计’,却不像昨天那样走得高调走得帅气走得潇洒。

十二回

这个周末,被袁岂凉严重打击到了的卓理完全放弃了玩游戏看电视看小说的爱好,而是埋首于诗歌和俄国文学里,她大学时考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都没有这样带劲。这让她不禁想到大学里一个教经济的老师说的一句经典的话,‘利益是人类最原始的驱动力。’

她想:她是真的步入社会了。

周日,天气晴朗湿润,三月初的春天显得格外可爱,卓理家住的是老职工住宅区,树木成荫,鸟语花香。昨晚与那个俄罗斯女诗人以及女诗人的诗歌奋战了一晚上的卓理准备睡到十二点以后起床。

可是,这样的风和日丽偏偏有人不懂享受。

一大早,卓妈就一把推开卓理的房间,把她提溜起来,对准她的耳膜大喊,“赶紧起来,我要去做早餐,待会儿你姐夫来了,帮着好好照应一下。”

见卓理仍然呈猪扒状赖在床上,卓妈一个大巴掌都朝卓理的两瓣PP打去,很响的一个掌声后是一个刺耳的尖叫:

卓理不醒也得醒了。

可是,她牙还没刷完,就听到客厅里一阵卓爸卓妈欢快地笑声,诧异之余,她便端着她的漱口杯张着满嘴的泡沫,趿着她那双粉红色的猪脸拖鞋从卫生间走到客厅,天知道,她只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等她看清楚之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穿着一袭白色运动衣的伍丘实正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开始只是淡淡一扫,扫完之后发现不对劲,又是狠命一瞧,这一瞧,把卓理吓着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造型:已经挪错边的绿色睡裤,宽松的大红色睡衣,大大的红框眼镜,蓬松杂乱的头发……

“卓理!你怎么出来了!快给我进去!”卓妈歇斯底里。

卓理吓得赶紧离开。

对着镜子,卓理继续刷牙,不过,刷得心虚,刷得心慌,刷得欲哭无泪。

她在卫生间呆了十五分钟后,卓妈再次阴森森地出现在她面前,整张脸都是黑的,“卓家几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说说……你这身红红绿绿的衣服是哪儿来的?”

“就……买的。”大学时,她们寝室许多上门推销的贩子,这些贩子卖一些很便宜的衣服、用具等。虽然室友一致认为红配绿是最土的搭配,并且,她的睡衣看起来更像是窗帘改装的……但没办法,这些衣服都便宜。

卓妈彻底无语了,摸着疼痛的太阳穴离开了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卓理确定客厅已经没有声响之后,才瑟瑟地出门,然后,极速地溜回房间。

她想,在伍丘实面前,她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只是,这个周末真的不太平。

晚上,卓理在房间上网,门没关,她便听到卓爸卓妈在隔壁房间里大声地交流着。

“……不……这个不是伍姑爷。”卓爸说,卓爸是近视。

“那是谁?”卓妈问。

“不认识。别吵,看下小意到底是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