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还有朝务要处置,擦了身子穿戴衣冠离开了静怡轩。
这是他第一次来静怡轩,出了存性门往东折去百子门,沿着西二长街回养心?殿,这一条宫道老长老长了,裴浚身上?燥热未褪,凉风吹拂过来打在他面颊,令他生出一股没由来的闷气。
路过永寿宫前,瞥了一眼那辉煌气派的殿宇,就更?气了。
她犯什么傻折腾那么远。
这一夜没睡好。
裴浚这个?人不擅长叫人好过,凤宁气他,他也不惯着凤宁,翌日晚膳传凤宁在永寿宫正殿陪膳。
整座永寿宫金玉做堂,灯火煌煌,无一处摆设不精美?。
裴浚看着满脸不谙世事的凤宁,问道,“后悔了吗?这永寿宫可比静怡轩奢华多了。”
凤宁又不笨知道裴浚在点她,直言不讳回,
“不后悔,臣妾还是喜欢静怡轩。”
裴浚服气,“成。”
他嫌静怡轩远,今日永寿宫明日翊坤宫,总之就不去静怡轩,凤宁乐得陪他逛遍东宫六院,浑然不觉裴浚在刺激她。
裴浚见凤宁没心?没肺,很不高兴。
“李凤宁,你总不能在贵人位上?待一辈子吧?”
凤宁笑道,“位分尚在其次,臣妾只?要一宫主位就行了。”
裴浚漫不经心?一笑,“给朕生个?儿?子,永寿宫主位是你的。”
凤宁摇头,“陛下,臣妾想生公主。”
裴浚脸一黑,“为什么?”
凤宁理所当然道,“臣妾没有城府,争不过别人,生位公主就圆满了。”
裴浚狭目低垂,“你把朕当什么了?朕难道不会护着你们母子?”
凤宁鼓囊着两?腮道,“陛下不是说凡事不能靠别人么?臣妾只?有多大的本事,就撑多大的场面,旁的臣妾也就不奢望了。”
裴浚脸一沉,气的说不出话。
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宫妃!
番外贵人线 3
已是十月深秋, 离着凤宁被封为才人过去了三个?月。
裴浚大多时候极忙,凤宁呢,在他?的提点下, 开始将儒学经典翻译成波斯语和蒙语, 日子也过得十分充实。
裴浚有些生凤宁的闷气。
气她不够上道。
杨元正近来跋扈非常, 裴浚借着大礼议之争, 收揽与杨元正争锋之人,提拔了好几名马前卒,又利用皇后之争, 挑起太后与杨元正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裴浚册封李凤宁已有一段时日, 论理新鲜感已过, 该是接着纳妃的时候,近来日日均有人上书?提议将其余女官封妃, 敬事房的公公受了太后指示, 也很?勤勉地往养心殿正殿跑。
十月中旬的一日夜里,
敬事房的宫人捧着十几名女官的乌木牌子跪在裴浚脚跟前,
“万岁爷,该翻牌子了。”
裴浚手执书?册立在窗下,瞥了一眼?那红漆缠枝盘。
他?是位合格的帝王, 当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是正理。
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抚在那些乌木牌,一个?个?名字看过去。
脑海自然浮现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
有端庄, 有妩媚, 有活泼俏丽, 有爽利大方?。
每一个?都很?出色,偏又缺一点什么。
缺一双真挚无垢的眼?, 缺毫不防备的信赖,缺没有任何算计的爱慕。
想做皇妃的人不少,他?却不是谁都看得上。
他?若是翻了别人的牌子,李凤宁会?不会?哭?
裴浚兴致缺缺地抽开手,摆摆手示意敬事房的人退去。
敬事房日日往养心殿跑,消息也没瞒过静怡轩。
静怡轩的宫人担心凤宁吃亏,劝着道,
“娘娘,近来朝中立后呼声越来越高涨,一旦立后,循例其余女官也将被纳入后宫,依奴婢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