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凤宁眼周依然有湿色,绕过孩子们来到他跟前,

“嗯,先生犯了肺疾,我方才吩咐太医跟着去?他鸿胪寺了....”

凤宁絮絮叨叨与他说?起乌先生的经历。

裴浚耐心?听着,他当?然知道凤宁对乌先生无男女之情,可男人嘛,总归不希望自己女人心?里挂念别人。

趁着夫妇二人说?话的空档,柠柠和太子小脑袋凑在?一块,

“养心?殿的凳子这般不好使吗,哥哥武艺超群,怎么也摔了?”

太子哭笑不得,也不看看是谁出的手?

“凳子的事你就甭问了,记住,乌先生三个?字往后不许提。”

“为何?”柠柠睁大眼睛。

太子神神秘秘道,“别问了,保命要?紧。”

柠柠迷迷糊糊点了头。

一晃到了三月二十,这一日京城人满为患,大街小巷均被宝马香车堵得水泄不通。

礼部和户部将东南面一个?硕大的马球场改造成一个?临时?商贸集会,集会将持续半月之久,供各国?与大晋签订贸易单子。

清晨凤宁陪着裴浚在?奉天殿接见各国?使臣,并在?午时?赐宴群臣。

到了晚宴就随意了,凤宁留下一些相熟的女眷吃席,这里大多是当?年一道入宫的女官。

女官们如?今各有千秋,杨婉寻到一儒雅书生,夫妇二人相伴开办学院,王淑玉后来嫁去?了金陵,这一次陪着夫君回京参加商贸会,被凤宁宣召入宫。

这是自凤宁当?年离宫后,女官们第一次聚得这么齐,少不了一番诉衷肠,诸位在?交泰殿把酒言欢,无比豪爽。

杨婉不同了,她不再那般面面俱到,而是无比闲适地擒着酒盏看着大家?闹。

王淑玉那是那副爽朗的性子,见谁都有话说?,忙着跟章佩佩划拳。

杨玉苏如?今是当?家?主母的范儿,反而替凤宁操持酒宴,哪个?都不怠慢。

梁冰默默喝了几杯酒,转身问身侧的小内使,

“公主殿下呢?”

“被太子殿下带去?午门玩呢。”

凤宁被王淑玉和蒋文若拉着,一左一右问起了当?年在?西域的事。

梁冰见她顾不上喝茶,悄悄给她斟了一杯醒酒茶,推到她跟前。

一张张活生生的笑脸渐渐在?岁月的风霜里褪去?颜色,却不曾褪去?风度。

她们风华依旧。

花香正浓,四周均有焰火腾空,酒席更酣了,倏忽间,东厂提督黄锦打前庭过来,进殿给凤宁请安,

“娘娘,百官与使臣在?正阳门外给您献寿礼,陛下宣娘娘与诸位夫人过去?呢。”

正阳门前有一道十分宽阔的御道直通京城正南门,这一条街也叫正阳门大街,此刻御道左右禁卫军林立,诸多百姓纷纷挤在?两侧看热闹。

皇后喜爱焰火已不是秘密,有各式各样的花车当?街表演,全城的烟火商照旧在?城郭给凤宁放烟花。

凤宁由宫人簇拥上了正阳门城楼,也就是当?年她发嫁之地。

灯火涟涟照亮了大半片天空,人声鼎沸,远处花车上的敦煌飞天舞女正摇曳着曼妙的长袖,长袖撞击擂鼓发出阵阵争鸣,惹来围观百姓连连喝彩。

凤宁抬首四望,城楼四下无人,唯独一道巍峨的身影矗立在?最前,兴许是为了帝后安虞着想?,城楼并未着灯,黑漆漆的,连着那人也一身玄地金织蟒龙纹长袍迎风而立,

凤宁提着裙摆缓缓来到他身侧,

“陛下,臣妾来了。”

她极少自称臣妾,可每每称这么一句,甜软清脆,都能令他心?悸。

裴浚回首,目光在?她柔和的面颊定了一会儿,伸手牵住她,

“凤宁,快来瞅一瞅百官给你准备的寿礼。”

他手掌宽大而温暖,被他握着,有一种心?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