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是怯懦的人,然而面对新娶的女人却怯步了,居然没有勇气掀开喜帕。他没办法接受喜帕下的那张脸,对于他而言,那等于是最深最痛最直接的讽刺,他永远不可能娶到“她”,只能是这样的一个替代品,又有什么意义!

一径直走,待意识回笼时,已身在庄后的山林。

夜晚中的山林很安静,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有琵琶弹奏之声。细耳一听,这曲调十分熟悉,竟是《子夜四时歌》。

循声而去,当来至湖边,停泊的小船上坐着弹奏的人。

夜色很暗,齐佑辰早已适应,夜色中仍旧能看清船上的人穿着一袭绿罗裙,果然是轻柳!在这里,除了她,没人会知道那首曲调。

仿佛心里的怒火被这曲子激的更加旺盛,几步上前,拽了琵琶就扔进湖里。

“……庄、庄主?”毫无预警的发生吓的轻柳颜色顿变,琵琶落水之声在安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震撼。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当发现来人是他,心便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停。

此时她已没时间去想他为什么不在新房而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惊吓于他此刻的怒气,即便是看不清面容,没有听见丝毫言语,可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十分强烈,让她无法忽视。她从未见过他发怒,以往他就算是生气也面带笑意,这样的他很反常,很陌生,很恐怖,也很让她难过。

时间仿佛静止,林中再度沉寂。

夜风吹过,齐佑辰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森冷:“你好兴致,在这里拨弄琵琶。睡不着吗?”

“我、我……”轻柳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然而她却忘了,她正站在小船上。

就在她身体失衡之时,齐佑辰一把捞住了她:“既然你睡不着,不如为我弹曲琵琶。”

黑暗中,轻柳明显看得到他眼睛里透射出的沁寒,半晌才低声开口:“可是琵琶……”

“一把琵琶而已,你若喜欢,送你十把!”齐佑辰说完就将她拽着回到庄内,毫不怜香惜玉。

“庄主……”轻柳想说话又不敢。因为他的步伐又大又急,她跟的很吃力,却因他拽着她,迫使她不得不提着裙摆小跑,气喘吁吁,十分狼狈。

正文 齐佑辰(13)

黎明时分,轻柳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小心翼翼的下床穿戴衣衫,而后离开。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满足过,尽管是替代品,但能让他在孤寂时得到安慰,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晚,也足够了。

昨夜,他带她来到了这座院子,一夜缠绵后,也并未像从前那样赶他离开,反而拥抱了她整晚。她很清楚是为什么,却没有觉得不甘或嫉妒不满,心间因终于得到了渴望的幸福而激动的发涩发酸。懒

她明白,像自己这样爱的很卑微,他永远不可能对她另眼相看,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她爱他的心。

轻柳离开后,看似熟睡的齐佑辰便睁开了眼。

嘴角卷起轻讽,觉得昨晚的自己失常的可笑。

早早的起身洗漱毕,他再度前往昨夜的新房。

陪嫁来的丫鬟正好从房中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而后赶忙行礼:“庄主。”

仿佛昨晚什么异常也未发生,齐佑辰恢复了惯常的微笑,一面摆手一面问:“夫人起了吗?”

“……起了。”丫鬟满面狐疑。

此时,房中刚熟悉完毕的罗玉宁已听到门口的动静,一夜不曾安睡的面容略显失彩,含着满眼的幽怨与疑问,出门迎接:“玉宁给庄主请安。”虫

齐佑辰弯身就把她扶住,笑的清淡却耀眼,几乎晃乱人心:“怎么眼睛红红的,还在生我的气吗?”

温柔的语调,与昨夜迥然不同的姿态,俨然判若两人的感觉。罗玉宁惊愕的看着他,甚至在心内质疑他身份的真实。

齐佑辰牵着她在房中落座,柔声笑着,语带歉意:“昨天的事还希望你宽容大度原谅,把你独自留在房中,实在很愧疚。确实是事出有因,并非你不好,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