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青山熟练点火,眯着眼吸了一口。

尼古丁与薄荷混杂在一起,焦油味实则并不好闻,气息席卷肺腑再撞入头颅,让人感到一阵眩晕,浑身轻松。

羡青山抬头,靠在后壁之上,火星的微光在他侧脸之上镀了一层暗光的膜,金色软发被夜风吹散,有些凌乱缠在他纤长睫毛上。

这人,漂亮得像是黑夜中的精灵。

刑真野光是抬头看着这般画面,就无端端感到心痛。

这样的羡青山,本该是一切美好的代言词,从未想过,自己离开了他,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坐在这样的地方,一起抽烟。

也许是注视的眸光太过热切,终于让羡青山受不了了,对方扭头,一把扯过他嘴上的烟道:“不抽不要浪费,再看我就收钱了!”

刑真野确实一时看入神了,未曾注意那根点燃的烟一直叼在嘴上,羡青山当真是会拿捏人心,明知拿钱说事是两人的死结,他还偏偏一二再再而三挑事。

唇瓣在刹那间触碰到了羡青山的指尖,无数细小涟漪在两人间扩散开,曾经拥有的太多,此时才发现心中荒芜。

刑真野低声道:“青山,我当年离开你,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羡青山将指缝里夹着的烟蒂玩弄了两下,揉着有些潮湿的烟头,知道上面沾染了刑真野的口水,他抬起手,朝着黑暗中直接丢了出去。

火星子在半空划出弧形抛物线,光影在黑暗中消逝得极快,就像他们之间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感情。

羡青山轻笑:“我现在怎样?我很好,我上了大学,找到了工作,虽然我是omega,但我也做了博士,和你们这些alpha一样在行动小队里,怎么,你看不起我?”

刑真野本不想用尖锐的话语刺激他,可话说到这里了,他实在又忍不住,男人大手藏在身侧紧紧握拳,青筋暴起,语气带着说教意味道:“你觉得很好?!青山……你现在到底怎么了,你在基地里,别人背后都怎么说你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和那个慕子默,曼德尔,还有华德豪斯……你怎么能?!”

羡青山不甚在意将侧脸的头发撩在耳后,慢慢转头看着刑真野。

果然,那张佯装得很淡定的脸,此时眸光是藏不住的愤怒。

羡青山身体往前倾,用爬跪的姿势来到刑真野面前,他仰起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道:“怎么,我现在和谁上床,你管得着吗?刑真野,别以为这世上谁离了谁就过不下去了,地球一样转,你要是看不惯,你也可以加入啊。”

羡青山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挑衅刑真野敏感的神经。

“嘣”一声,那紧绷的弦应声断掉。

刑真野咬牙:“无耻!下流!羡青山!你变了!”

果然,和刑真野这样的人过招,若是自己生气,总会中了对方的圈套,一拳砸在棉花上,不疼不痒,最终心里憋屈的总是自己。

可若是羡青山退一步,阴阳怪气挑战对方的底线,激怒了刑真野,看他生气的模样,羡青山心中顿感一阵苏爽。

活该,混蛋,你应得的。

羡青山退了回去,抱住双臂枕在后脑上,看着天空道:“是个人都会变的,刑真野,不是你先变的吗?”

刑真野好像在烈火上跳脚,羡青山的一句话如当头一棒,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只是对方说错了一句话。

他从来没变。

他算计的东西,一直在算计,他想要得到的,也早就得到了,如今他有了更高更大的目标,羡青没了利用价值,与其留在身边,不如早点抛弃。

刑真野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纵然他再冷漠无情,看到前妻用这种方式生活时,心情还是很糟糕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面前的羡青山,不再是他曾经认识的少年,那时他天真烂漫,纵然任性恣意、骄傲张扬,但也会打碎自己一身傲骨,求着刑真野说不要离婚。

可现在的羡青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