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个猜测给震撼到了。

这怎么可能?

【我现在头皮发麻!快别说了,继续往下看!】

说完,苏芙哭得更心酸了,又觉得自己太伟大,为自己的伟大而哭泣。

良久,侯烛坐到雪地上,他把哭得渐渐疲软的苏芙抱起横坐到他腿上,掌心一捧她的下巴,薄凉的唇印在她潮湿颤抖的眼睫上。

只是一刹那,苏芙止住了哭声。

她惊愕地张着水瞳,哪怕只有电筒微弱的光,依然能看到她透红的眼眶,他的气息缓缓往下,顺着泪水的流动,携住了那枚晶珠。

苏芙低着头,幸好,从头到尾,天都是黑的,就当是风来过。

她双手被他搭到他的宽肩上,其实恐慌的时候,人总是希望得到一个拥抱的抚慰,她脸颊埋在他的脖颈,感受着温度,以及被人托住的安全感。

他说话时肺腔的震动也会隐隐传递到苏芙的心口上:“我刚才下来的时候看了眼,坡度不大,也不算太高,你穿得这样厚实,有没有摔疼哪里?”

只有苏芙真的出事了,才能听见侯烛这样温和的语气。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不敢动,我怕一用力就疼,就碎了。”

“等天亮了,你就会看见这道山坡,其实并不可怕。”

“可是夜晚还没过去。”

苏芙害怕得嗓音又哽了哽:“我是一个人来到鄂温克旗的,我的爸爸妈妈还在南方……如果……侯烛,如果我听你的,不出门就没事了……”

“如果我不给你开车,你就顶多去艳红的车库里蹲她。”

苏芙听到他这句话,又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全被他的衣领口接住,他好像那儿也有嘴巴能喝到,苏芙听见他在滚动喉结,他一低头,那喉结就会滑过她的太阳穴了。

“我再也不找乌沙了……”

等天亮,就是开庭的时间,她的任务也截止了。

有道大掌在她后背轻抚过:“追了这么久,不见怎么放得下,我会带你找到他。”

苏芙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坦诚,说:不用了,我只是要在开庭前通知他出面,现在法院的传票已经失效了。

可大约是这晚的风太宽厚,这道山坡又太深远,而他亲了她的眼泪,让她不想结束,让她还想利用这个原因,跟他再走一段路……

于是她说:“那我怎么报答你?”

他没有要她的报答,可能是她给不了,又或者是苏芙身上没有他想要的烛西,他只是问:“冷不冷?”

苏芙被他抱着,想说不冷,但又没理由一直抱着他,于是又说:“冷。”

这样他就会一直抱着她吗?

“我去拣点树枝生火。”

苏芙:“……”

侯烛一起身的时候,她也要跟着他走,她不敢一个人留在原地。

男人扫了她一眼,忽然说了声:“先别动。”

苏芙原本迈出的腿轻轻颤抖,紧张看他:“怎么了?”

侯烛手里的电筒照过前面一片雪地,一丛丛高大的白桦树魁梧地伫立在前方,而男人信步进入鬼魅般没有尽头的夜山,给她捡了支虎口大小的长树枝递来:“拄着。”

苏芙拢了拢指尖,长到肩膀的树枝微微刺着手心,她说:“谢谢。”

他走在前面,跟她的距离有半个手臂,夜里他的背影和白桦树一样高大,不,他和树不一样,如果只有树,她会害怕死的,如果是他,就不怕了。

侯烛天生就适合在草原和森林里,鄂温克人都有这种天赋,能找到适合生火的枯枝和落叶,最后在一片平整的地面上,用小刀划下来的一块桦树皮给她垫着坐。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陪着她就够了。

苏芙双手抱着膝盖,看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忽然问:“你不是不抽烟吗?”

他的眉棱在火光中朝她掀了掀:“难道你跳崖,我也跟着跳崖,一点准备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