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乌沙来找艳红,他们可以在家里或侯下见,但如果她是去找乌沙,那就得用上车了。

苏芙的衣服在烘干机洗净了,她拿出囫囵一卷抱在怀里,蹬上皮靴就跟着侯烛下侯。

一路上已不见了艳红的身影,她顿时有些急,寒气被她紧绷的神经隔在身外,她甚至手心有些冒汗,在走到侯梯尽头时,胳膊让他大掌拢上:“我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不管他们是开车出去还是步行,也只有这一处出口。”

苏芙眼睛一亮,与其去找,不如蹲在必经之路,她忍不住夸他:“侯先生真是会守株待兔的!”

话一落,侯烛回身瞥了她一眼,苏芙紧了紧白色外套,他没说话,只是替她将风衣帽盖到头顶,帽檐的白色兔绒被风吹着抚过他掌心,而后,侯烛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让她上去。

暖室被气息入侵后,仿佛蒸起了潮湿的白汽,长款外套盖到了膝盖,苏芙低头将黑色修身裤套上脚尖时,侯烛打开了那一边的门。

她骤然被冷风冰得蜷了蜷脚趾,裤子绞紧,她竟穿得有些手忙脚乱。

驾驶门一阖,暗夜充斥着密闭狭小的空间,除了苏芙摩挲衣料的声响,就剩下心跳。

她和他的。

她不敢揭下帽子,穿裤子穿得她脸颊冒红,不能示人。

接着还有线衫,她一点点把脑袋缩进外套里,就当羽绒服是个筒子,她在里面套上衣服,然而她刚摸索着把脑袋穿过衣领时,车身突然启动了。

羽绒服里“唔唔”地传出苏芙的细软声线,她现在被衣服蒙住了脑袋,像毛毛虫似地鼓蛹。

男人轻笑了声,说:“乌沙的车出来了。”

“唔!”

苏芙脑袋从羽绒服里冒了出来。

“乌沙就在车上吗!”

她瞬间激动道:“我就知道今天在酒吧看到的男人是他!”

侯烛此时眼睫微侧,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找他相亲的吧。”

苏芙在衣服里闷出水的眼瞳微微一扩。

侯烛淡定地看着前方的车,平静道:“你不止骗我一件事,对吗?”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在意她骗不骗,萍水相逢,她也不是为他而来的。

侯烛思及此,语调平淡地转过:“刚才看了眼,开车的是艳红,至于车里有没有其他人,等下车才清楚。”

如今深夜,风中滚来细碎的雪花,苏芙看着挡风玻璃,当真前路渺茫。

她微低着头,抿了抿唇:“确实没有相亲像我这样的,但我明天就要回鄂温克旗了,如果今天见不到他……我不想回去不好交代,我真的尽力了……”

说到后面,苏芙感觉鼻尖不受控制地发酸,张唇深吸着气,压下喉间酸涩,指尖揪着,右手的拇指捏左手的拇指。

侯烛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骨节在凸起。

暗黑的道路里,车辆间或掠过几束光影,在这样的冬夜里出行,她却难得没有孤单感,温声对他说:“今晚谢谢你。”

再情急的兔子,还是会礼貌地说“谢谢”。

“打算怎么回去?”

他的车速渐渐放缓,他追得并不紧,雾雪天气反而成了掩护。

谈到这个话题,苏芙心情就好了些:“我准备坐火车回去,从海拉尔到满归有一趟绿皮火车,风景独好,我还没坐过呢。”

所以跟季闻洲请了几天假,来都来了!

车身驶出了城镇,前路便是山林县道,苏芙却异常安心,因为她跟侯烛坐在一辆车上。

夜里跟车容易瞌睡,苏芙便跟他聊天,问起:“你跟乌沙是怎么认识的?”

又是跟乌沙有关。

侯烛下颚紧了紧,骨头咬着,绷着张脸:“小时候在一个乡。”

“哇~”

苏芙眯着眼睛说:“我小时候的玩伴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呢,看来你还挺长情的。”

没来由又突然夸了他,侯烛微微吐了道气,这次话多了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