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拉拉郎烛的衣角:“你爸爸要做手术吗?”
郎烛回道:“嗯,不过病人不一定答应做,我阿玛八成还是只能在义庄做研究,但作为医生,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子能琢磨,他心里会舒服很多吧。”
月红招的确可怜,但郎烛对月红招并不熟悉,先前对郎善彦说那么多话,也不过是为了宽慰他。
格里沙毫不吝啬赞美:“你们很厉害啦,都敢对肺动刀子呢。”
郎烛谦虚:“我现在只能嘴上说一下,真动刀还是不容易。”
就他现在的手劲,做肺叶切除手术时,怕是连肉都切不进去。
菲尼克斯翻开书本:“寅寅,累了的话就睡吧,我给你念睡前故事。”
格里沙也赞同:“对,好孩子该睡觉了。”
两个小小孩童对郎烛释放纯净善意,郎烛从善如流地躺下,有种幼儿园老师劳心劳力一天,被幼儿送了杯温水的微妙欣慰。
菲尼克斯读的故事叫《没有手的姑娘》,故事的开头就是一个听信魔鬼言语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砍掉了女儿的双手。
郎烛躺着,觉得要是自己在现场,再给他一个器材齐备的手术室,他可以帮姑娘把手接起来,若是血运保存完好,神经没什么大损伤的话,应该能保留手至少90%的功能。
不知道那个和他一起逃出金三角的断手姑娘高考是否顺利,她数学太差了,她爸妈有没有给她找补课啊?哪怕只进步二十来分呢,她够到一本的希望也更大啊。
菲尼克斯念书时很斯文,他会细细咀嚼书上的文字,用最得体的发音来读它们,他的声音没有小学生朗读大赛的获奖者们那么情绪充沛,却将每个单词都念得很清晰,很适合用来做英语听力。
因此他念故事时,郎烛就会产生一种自己在学习的错觉,进而感到困倦。
他一睡着,连接就断了。
菲尼克斯合上书本,他觉得自己的通感时间还剩10分钟,但还是让寅寅先睡吧。
他摸了摸一直放在一边的唱片,这是他妈妈给的,里面灌了歌剧《奥菲欧与尤丽狄茜》,本来他想和寅寅一起听的。
小朋友忧愁地叹气,寅寅平时都不主动联系他,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时差太长呢?
足足12小时,半个地球的距离。
格里沙和寅寅的时差只有4小时,他们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女仆珍妮敲了敲门:“少爷,您的法语教师过来了,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菲尼克斯:“请进。”
女仆端着果汁和饼干进来,她是个肤色苍白的姑娘,从菲尼克斯有记忆开始就照顾着他。
珍妮将杯盘放好,对菲尼克斯说:“如有吩咐,请摇铃,我就在外面。”
菲尼克斯回道:“谢谢你,珍妮。”
珍妮笑了笑,她很想摸摸菲尼克斯的金发,但她不能那么做,只能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孩子。
大门合上。看完月红招的病,郎烛被送回家,坐在杏树下背诵着《鲁府禁方》。
格里沙与郎烛通感时,就听到他的背书声,异国语言搭配孩童柔软的声音,动听得像是唱歌。
格里沙靠着羊羔坐着,边编制着马鞍,边问:“你又在背谁的书?”
郎烛回道:“是龚廷贤的书。”
格里沙:“龚廷贤是谁?”
郎烛:“是明代的一位宫廷太医,他活了97岁,一生编撰过很多医书。”
格里沙小熊震撼:“97岁!你们中国医生好能活!”
不怪孩子惊讶,俄国男性在现代的平均寿命也只有66岁,远低于女性的77岁,而在沙皇俄国,活到九十多岁的男人就和鬼一样,大家听说过,但没人见过。
郎烛继续介绍这位名医:“龚廷贤一生中最出名的事迹,是他在万历皇帝执政时,治好了一位王妃的“臌胀”之症,在这件事后,他就被称为天下医之魁首了。”
而龚廷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