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苏芙阻止了自己往最恐怖的那个方向想下去。他看了眼手机,显示没有信号,就绝了报警的想法,接着向前行驶。

既然这里没有信号,是不是也收不到侯烛的微信了?苏芙又想道。

他单手轻扶方向盘,用另一只手给侯烛发了条消息。

苏芙:在吗。

等了一下,对面没回。

苏芙:快吱一声。

几分钟后,微信上依然寂静。

一丝心慌浮起,苏芙的呼吸有些乱了。侯烛不可能不理他,以往自己这么说了,一连回复好几声“在呀”“吱吱吱”再发十几个表情包才是侯烛的风格。

他强行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发现就在他发消息的时候,雾气好像消散了些许,能看到马路边的商店招牌和行人了。

“苏芙,苏芙!这么巧吗,正好捎我一程去公司。”前方,同事小王在路边朝他招手。小王穿着一套运动服和跑鞋,还拎着一袋豆浆油条,似乎刚刚晨跑完,买了早饭。

苏芙看了一眼车机的导航地图,地图上转着圈圈,根本刷新不出来。不过按照车速估计,确实开到了小王家住的小区附近。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小王跟往日里的样子没有丝毫差别,脸上挂着笑容,拎着早饭朝他的车跑了过来。

是顺路,又是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没有任何道理拒绝搭车吧?

苏芙默默地踩下油门,同时打下方向盘,避开了小王。他决定听侯烛在微信上对他说的话。

如果是自己神经过敏,之后到了公司就跟小王道歉吧。

毕竟自己有罹患抑郁症、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病史,偶尔做点不近人情的怪事也会被原谅的。

加速之后,小王很快就被抛在了身后。

“小芙啊,我们来看你了,先把我们送回家吧,行李挺沉的。你急着去上班吗?”前方的岔路边,又出现了苏芙的父母。

二老满脸慈爱地望着苏芙,还拉着一只硕大的红色行李箱。通常行李箱里除了他俩的少量换洗衣服、手机充电器什么的,剩余的空间都会塞满家乡的特产。进了家门以后,这些特产又会把苏芙的冰箱全部塞满。为了不放坏,苏芙只能在一两个月里减少外食,不点外卖,加紧把这些特产吃完。

之前家里还住着侯烛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倒是很快就能吃掉了。侯烛对他老家的特产,汤圆、肉粽、雪菜、杨梅什么的都接受度良好,还说骚话说他可以当苏家的赘婿不过侯烛本来就不怎么挑食。

苏芙收回思绪,再次打方向盘,从自家父母的旁边越了过去。

不对劲。父母来看他之前,不可能不跟他说。而且,以老一辈人的观念,到了上班点,父母宁可自己打网约车,也不想影响他上班,怕他迟到了被公司领导说。

所以是假的。

要是判断错误,自己就真成了带孝子了。

又在浓雾里开了一段时间,马路上的车流,似乎变得愈发稀疏。

“芙芙。”这时,路边出现了侯烛的身影,同时传来了他那熟悉的、带笑的声芙。

苏芙放缓了车速。

“芙芙,我是来保护你的,让我上车。”侯烛朝他的车走了过来,一步步走得又快又稳,完全不像是腿上还打了石膏的样子。

“芙芙,开门呀。”他走到缓行的车边,敲了敲车窗。

苏芙与他四目相对,呼吸突然停顿,心脏也仿佛顿了一拍

侯烛的颈项上,远看似乎是挂了一条样式夸张的黑色毛衣链的东西,其实是一根穿过锁骨的粗大铁链,隐约从结痂的皮肤底下渗出血液,不知该有多疼,而他还在若无其事地微笑。自己离开病房的时候,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伤口已经结痂,那根铁链也不像是刚刚才栓上的。

浓雾中所遇到的人里,他是最不正常的一个。

第一眼就能看出很不对劲。

“芙芙?”

侯烛说,可以完全相信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