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眼前一亮:“我也是!好巧啊!”
郎烛想,其实不巧。
他问明白了露娜到处身处哪个国家,听到是阿根廷时,心里并没有太意外。
羽蛇神的传说属于玛雅文明,而玛雅文明属于南美。
他看向不远处宽阔的河流:“那这条河,就是巴拉那河吗?”
露娜摇头:“不是哦,它是内格罗河。”
内格罗河的意思,就是“黑河”,它是亚马逊河最大的支流。
露娜很喜欢这条河,虽然她才认识它不到三天,而且它差点杀死了她。
“内格罗河真的很漂亮,像流动的黑曜石,我妈妈睡觉的地方,也可以看到这条河。”
郎善彦终于处理完了京郊水痘,回家来了,据说这次死了两个孩子,其他都救回来了。
说起这次京郊水痘,郎善彦叹气连连:“死掉的那两个都是女孩,父母看着不严重就留家里做家务,送到我这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了,我边上帮忙的郎中都不愿意收,说本来就快死的孩子,往大夫这儿塞,就是等着她们死了好敲我们一笔。”
这种对病患家属的猜忌不可谓不凉薄残酷,可最残酷的却是大夫们会有如此反应,大多是因为他们真的遇到过这种事。
郎善彦会治水痘,可他救不了那两个女孩,他为此心里发疼,却对现状无能为力,因为他只是个大夫。
但他也庆幸,自己是一个大夫,至少他的寅寅若是生了病,他就一定会治好寅寅。
汤药配针灸,郎烛好得很快,在杏花开败的日子,郎善彦用斗篷把他抱起来,带着他去喜乐茶楼看《樊江关》。
第二日,红极一时的庆乐班匆匆离开京城,除了梨园界对此感叹几声,京里大多数人还是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即使要关注什么大事,也不是戏子的悲欢。
这一年是1904,光绪三十年,日俄战争已经爆发,作为两国战场的东北陷入水深火热。
郎烛知道这段历史,可两岁的小孩对此无能为力,他只能继续着家、济和堂两点一线的生活。
清廷在年初就颁布了“癸卯学制”,推广新学,3到7岁、家庭尚且宽裕的小孩可以去初等学堂上课。
郎善彦家有小孩,曾打听过这些事,等知道学堂教的是什么东西后,他就回家和侯简说,儿子在十岁前还是跟着他们学东西算了。
“学堂说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但还是要学生读儒家经书,这些我们不能教吗?我们还教得比先生好呢!中等学堂里那些外语、物理、化学课有点意思,寅寅又太小,没到上那些课的年纪。”
侯简缝制着丈夫儿子的新衣,听郎善彦这么说,她就点头:“寅寅先跟着我吧,不过你得想法子弄些学堂的课本回来,我想学。”
郎善彦:“成,我病人里有几个学堂教书的,我找他们买课本去。”
郎烛学东西很快,虽然父母教得佛系,他也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背完了汤头歌、脉诀歌、三百千,最近开始背其他医书,药材也认得好。
济和堂里大伙都忙,郎善彦要坐诊,张掌柜算账,郑掌柜带着伙计抓药,时不时还将新进的药材放后院晒、煮、熬,加工成方便保存和入药的细料。
郎烛就爱跟着郑掌柜,他知道郑掌柜手里的东西才是药铺的立身之本,等郑掌柜忙完了,他就搬个小板凳坐阿玛身边去看阿玛怎么诊治病人。
没法子,现代医学的发展是多方面的,器材和药品缺一样,医生的施展便会大为受限,郎烛以前能做断肢再植,在清末他怎么做?有显微镜给他找血管吗?有那么细的线给他缝血管吗?
幸好,他这辈子的阿玛是个牛人,在唱戏的行当,将那些昆曲、皮黄都精通的伶人称作“昆乱不挡”,郎善彦就是“十一科不挡”(现代医院分科室,太医院也分有十一科)。
不论是头疼脑热、儿科妇科、接骨种痘,郎善彦都能看。
郎烛的目标也很简单,跟着阿玛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