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烛又问:“你妈妈受伤了?”
菲尼克斯回道:“是的,她叫克莱尔.布莱克威尔,她是一个医生,可她昏迷了……”
“菲尔,你在和谁说话?”克莱尔艰难地发出声音,她在孩子的声音中勉强恢复一丝意识。
菲尼克斯连忙握住母亲的手:“妈妈,我在和天使说话。”
克莱尔呢喃着不成句的、含糊不清的单词,再次失去意识。
郎烛:“你的妈妈有药箱吗?”
菲尼克斯咬住下唇,想了想回道:“她在东萨克塞斯女子医学院教书,行李里有教具。”
对于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来说,菲尼克斯回话时的逻辑清晰得令人赞叹,尤其是在母亲受伤昏迷,情势如此危急的情况下。
郎烛:“找出来,我需要听诊器。”郎烛礼貌地问道:“您是哪位?”
郎善佑也很礼貌地回道:“我是您阿玛的三弟,您的亲三叔。”
郎烛:“没听说过。”
他跑到郎善彦旁边,抱住阿玛的腿。
郎善佑还蹲着,抬头一看,见大哥冷冷俯视着自己,讪讪道:“那什么,我和大侄子认识一下。”
郎善彦手中握着湿毛巾,擦拭着救治病人时留下的脏污:“族谱上早没我的名字了,我不是你大哥,他也不是你侄子,你走吧。”
郎善佑上前一步,眼中流露一丝哀求:“哥,你别不认我啊。”
郎善彦挥手:“把医药费结了就走吧。”
郎善佑委屈巴巴被赶走了。
郎烛这才问他爹:“那是三叔?”
郎善彦揉揉郎烛的小脑袋:“那是个傻子,你不用认他,他心不坏,但我们和他们不来往对彼此都是最好的。”
看着儿子清澈懵懂的大眼睛,郎善彦心下一软,又叮嘱道:“有些话要等你再长几岁,阿玛才能告诉你,但你要记着,那个三叔,还有三叔家的人来寻你时,你绝不可以和他们走。”
郎烛点头:“好,我只和阿玛走。”
上辈子郎烛在彩云省走丢,被拐到国外受了十年的苦,吃到的教训可谓惨烈,这辈子他早已下定决心,好好跟着妈妈提升战斗力,成年前就守在父母身边,哪也不去。
但从这一天起,郎善彦再也没有将郎烛带到济和堂过,孩子想背书,可以,在家里背,想认药材,也可以,郎善彦会把药草带回家,亲手教郎烛如何将这些药材制成细料。
郎烛无所谓,有什么想要的就让郎善彦带:“我想要洋人的听诊器。”
郎善彦吐槽:“虎撑子不够你玩的?给你听诊器你又能听出什么玩意来?”
没过几天,他就把听诊器带回来了。
侯简是宅惯的人,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出远门,结局是失去了亲爹和两个哥哥,待在家里练武绣花对她来说舒服而安全,但对于儿子不能出门,她就很有意见。
于是她挑了个日子哄着郎烛去东厢房自己睡,自己回屋,将要爬上炕的郎善彦踹了下去:“为什么不带儿子出门了?”
郎善彦摔了个七荤八素,歪地上揉着臀,愁眉苦脸的:“济和堂老有病人,孩子还小,被过了病气不好。”
侯简不吃这一套,她盘着腿,双手抱胸,目光冷凝。
郎烛一岁半的时候就跟着阿玛出门,现在孩子都两岁半了,一年了,当爹的才发觉带孩子去济和堂不妥吗?
郎善彦坐在地上,反正正值夏季,他也不怕冷:“京城的街道你也知道,风一吹便灰砂三尺,和香炉似的,寅寅近日有些咳嗽,小儿体弱,让他在家养养吧。”
侯简冷哼:“罢了,孩子自己也不吵着出家门,我帮他出什么头?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郎善彦笑嘻嘻道:“姐姐问,弟弟知无不言。”
侯简:“你已不是太医了,还记得吗?”
郎善彦立刻回道:“我记得。”
侯简警告:“现在记得,以后也要记得,别和宫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