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至少要好好跟悟道谢，告诉对方自己这次不是抱憾而终，所以不要再为夏油杰的一生感到难过了。

他的灵魂沉进回收站的深处，浓厚的诅咒中不断传来的悲鸣、诘问、哭泣与怒吼渐渐弱了下去，连五条悟的呼喊声也无法再传达进他的灵魂之中。

夏油杰的残魂陷入了长眠。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重新看到了光亮。

是一条巷子。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断臂，在小巷子里踉踉跄跄地前行，夏油杰的残魂一怔，明白五条悟应该就在前面等着他。

然而五条悟却提前出现了。

“真狼狈啊，杰。”

忽然出现的五条悟将他半路劫走，笑着对他说：“走吧，给那家伙一个惊喜！”

残魂在梦中感到了错愕。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跟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画面一转，便是自己曾经死去的小巷。

他看见悟站在不远处，问他：“还有什么遗言吗？”

自己坐在墙角，对五条悟说：“悟，最后的最后，我有一件大宝贝必须交给你。”

五条悟愣了愣，还是抬脚走了过来，在他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他忽然跳起来，糊了对方一脸史莱姆。

“Surprise！！！”

残魂夏油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更多乱七八糟的记忆接二连三地涌了进来。

他看见他跟高中生的五条悟一起在深山的酒店里做冬季管理员，酒店里群魔乱舞，都是一群死去很多年却还“活着”的幽灵，深夜还会刷新出兔女郎五条悟和狼酒保夏油杰。

残魂夏油杰：“……”

他一定是在做梦。

两个高中生手牵着手，走在郁郁葱葱的迷宫里。

夏油杰说：“我很喜欢这里，悟，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和悟两个人，好安静。”

他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残魂夏油杰忽然觉得很安心。

很安心很安心。

他想起来了。

当年……和悟一起同进同出的那段时光，也是这么温暖，这么令人心安。

于是，高中生们创造了加特林裂口女，在管理员工作的最后一天骑着镭射虹龙冲天而起。

“……”

残魂开始意识到，他看到的不是某一个夏油杰的记忆，而是很多很多不同的夏油杰的记忆。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某个夏油杰喃喃自语道：“夏油杰这个人，要是从来没在五条悟的青春里出现过就好了。”

“……”

从来没在五条悟的青春里出现过……就好了吗？

残魂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亏欠的太多，又始终无法偿还，他曾无数次自虐般的想，要是他根本不认识五条悟就好了。

但没有五条悟的人生，或许根本坚持不到大义实现的这一天。

这一路走过来，“大义”是支撑他活着的唯一动力，那五条悟又何尝不是照耀他的唯一一道光呢？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一定就是悟的模样。

年幼时的他站在五条袈裟的他面前，说：“可是，我都没有见过他，他就要忘记我了吗？”

小孩子红着眼眶，真诚又决绝，似乎唯有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让步：“可以让他――不要忘记我吗？”

啊。

这就是……他对OneOndnly的渴望啊。

他们两个朝夕相处的时光，其实只有很短暂的三年，但仔细想来，他用十四年的时间等待五条悟的出现，而在他们分开后，他也用十年的时间去思念五条悟，五条悟又何尝不是陪伴了他一生呢？

到底是哪个混账为了阻止他们相遇，蠢到跑去自己杀自己啊。

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