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敲打在窗子上,发出脆响。
许靖央神情平静,唯凤眸黑的如同染了火光。
“错不了,多半是她将许柔筝拿下了。”
“大小姐机智过人,这招引蛇出洞,将她算计的死死地。”
“继续去推波助澜吧,让寒露去把药悄无声息下了。”许靖央吹灭灯火,凤眸里光芒一瞬寂灭。
后半夜里,许靖央发了高热。
她不得不起来打坐,用内力将体内寒气逼出。
半个时辰后,浑身衣襟被浸透。
她换了身衣衫,重新躺下。
迷迷糊糊中,有人挑帘进来,在距离她床榻边不远处停下。
对方身上带着浓重的雨水腥气,还有泥泞的味道。
许靖央睁开凤眸,看见平王湿漉漉地站在她的屋内。
昏暗的室内,光线银黑。
离得近,只能看见雨水顺着平王的眉骨滑下。
他冷白阴翳的俊容,却没有平日里的恣意张扬,而是沉沉的,坠着一汪深潭似的。
许靖央没有起身,她不舒服,自然是以自己为先。
“王爷有什么吩咐?”
平王没说话,而是伸手拽来一把椅子,就这么坐在她面前。
“本王挖了一晚上的淤泥。”
“然后呢?”
“还是想不通一件事。”
许靖央拧眉:“什么事?”
平王盯着她,狭眸黑的发亮:“你为什么要逞能,你知不知道今天就算你下水了,这个闸口也撑不了多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只有你去努力,你很傻知道吗?”
许靖央侧着趴在枕头上,乌发随意地落着。
让她眉宇间的英气,看起来柔软温和了几分。
平王情不自禁也将语气放低:“一旦坏了,朝中那些害怕承担责任的人,会像是苍蝇看见肉,把你一口一口活吞了。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结果,去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值得吗?”
许靖央没说话,看着他片刻,才慢慢道:“王爷知道我是怎么从战场里活下来的吗?”
平王嗤笑:“你又要说什么,本王知道你勇敢,也知道你武艺过人。”
“在我参军的第二年,我们被西越包围在落凤庄内,前后夹击,无处可逃。当时唯有一个出路,那就是从西南侧角杀出去。”
“只要有人愿意将炸药提前运送出去,就能炸开一条生路,当时张将军说,年长的先上,把命换给年轻的将士。”
“张将军从人群当中点了三十个敢死兵,他们任务是,抱着炸药点燃,与围守在城门外的西越军同归于尽,给后面的战友们争取时间逃出生天。”
“可是三十个人过去却不够,我们的火药很差,大家只能拼人头数,于是又是三十人前仆后继,大家填命一样上前,只为了打出一个豁口。”
“很快老兵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站出来说自己年满二十,拿着火药的时候,我想,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许靖央慢条斯理的说,略显阴柔的女声没有白天的刚锐,而像是讲故事似的。
平王皱眉,安静地听着。
许靖央垂眸:“我本来应该抱着炸药跟敌人同归于尽的,但是有一个叫大虎的将士站出来,他说比我年长,故而顶替了我的位置。”
“他们那三十人终于替我们炸开了生路,我们也终于能撤出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替我死了的大虎,才刚刚年满十五,牺牲那天正好是他的生辰。”
平王面上已是一片低落黯然,狭眸怔怔的。
许靖央缓缓坐起来,黑发顺着肩膀滑落,更让她神情坚韧。
“大虎不认识我,却因为记得我有火烧粮仓的功劳,愿意替我去死。”
“王爷以为我是怎么数次死里逃生,坐上将军位置的?是无数个像大虎一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
“这些人前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