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发抖,突然暴喝一声,抬脚踹向墓碑。
汉白玉碑轰然倒塌,砸在棺木上发出巨响。
“贱人!”他转身揪住许夫人的衣襟,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许夫人嘴角渗血,还未爬起,又被他一脚踹中心窝。
“老爷饶命!”她凄厉哭喊,却见威国公已抄起铁铲,发狂般砸向坟茔。
金丝楠木棺椁在他暴怒下四分五裂,陪葬玉器碎了一地。
“野种!”他每砸一下就嘶吼一声,“都给我砸了!”
家丁们战战兢兢上前,将这座新坟彻底捣毁。
许夫人瘫坐在狼藉中,面如死灰。
不可能啊!许鸣铮就是威国公的亲生儿子!
忽然,她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犹如一个看客的许靖央。
许靖央执一盏素纱明灯,静静立在狼藉坟茔之间。
灯火映着她清冷如雪的容颜,漆黑凤眸深不见底,犹如寒潭映月。
夜风拂动她青蓝的衣袂,却吹不散周身那股凛然之气。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坐在地的许夫人,灯火在她眸中跳动,却让她更显得冷情疏远。
周围是散落的棺木、碎裂的玉器,她却仿佛置身事外,与这片混乱格格不入。
许夫人浑身一颤,寒意从脊背直窜上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已落入许靖央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退无可退。
许夫人回过神,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双手揪住许靖央的裙摆。
她苦苦哀求:“靖央!求求你高抬贵手,我是你母亲啊!当年我日日跪在观音像前求子,好不容易才盼来你,生你的时候我更是疼了一天一夜!你不能对我这么心狠!”
许靖央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她冷冷道:“现在跟我说观音?可惜,我爱莫能助。”
说罢,她轻轻抬脚,就轻而易举地踢开了许夫人。
这次,许靖央转过头,站在一片冷坟中淡淡道:“威国公,你的账算完了,该我了。”
第317章 许靖央不认他这个父亲?不行!
回到威国公府。
春日繁星遍布的黑夜下,府内灯火通明,正堂内地砖冷的似冰。
许夫人已经被关进屋子里,只等着威国公做主,到底怎么处置她了。
如今,只有许靖央坐在威国公的对面。
她秀发乌黑,凤眸沉静,不带丝毫感情。
“现在,我允许你向我提问,有什么疑惑的地方都可以说,我会如实回答,但你要是说完了,就该我了。”许靖央道。
威国公闻言,便急忙问出了他心里的那个问题。
“奸夫是谁!”
许靖央抬眼睫:“许冯氏做主母时,就不怎么出门,能同她密切往来的男客,还能有谁?那人,你也认识。”
威国公搜肠刮肚,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
忽然。
他猛地问道:“是孙争言?”
许靖央下颌微点,威国公气恼,一巴掌将茶盏挥去地上。
哗啦的碎响,更让他显得怒火中烧。
“贱人!真是不检点,跟自己表哥通奸生下儿女,叫我当了便宜爹!”
说到这里,威国公捂住心口,一口气都差点上不来。
许靖央不能让他死在这儿,还有正事没办完。
她启唇,声音淡淡:“有一年,许冯氏得了腹水病,听说她腹大如斗,那一年你曾离家四个月?”
威国公面色阴森地回忆:“不错,那年京郊大水决堤,灌了良田,皇上拨去人手帮忙,我便带兵在附近安营扎寨,抢修堤坝,四月过去,待我回来,她便已经腹部微微隆起。”
起初威国公没有在意,只是想要行房的时候才看见。
那时许夫人说自己胀气的厉害,后来过了两三个月,腹部越来越大,郎中来看,便说是腹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