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说过,她大嫂在建乐城很不容易。”顾暃仿佛叹息般说了句,宁和公主没留意到这句低低叹息,李桑柔一直留心着顾暃,清楚听到她这句叹息,却只装没听到。
李桑柔在芦棚里又听了小半个时辰的经,起身出来,宁和公主和顾暃跟着出来,出到法会僧众出入的地方,宁和公主和顾暃上车回去,李桑柔安步当车,往炒米巷回去。
进了院门,刚刚转过影壁,林飒迎着李桑柔,大步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林飒站住,双手叉腰,“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什么时候来的?”李桑柔伸手推了把,推着林飒转个身,往里进去。
“来了快一刻钟了,左等你不回来,右等还是等不着,正想走,你回来了。”林飒两只手背到身后,和李桑柔并肩往里。
“黑马去过一趟你们那里,说是没找到人。”李桑柔打量着林飒。
衣服有点儿脏,精神气色都很好。
“都忙得很,哪有人在家里闲坐着。”林飒跟着李桑柔,坐到廊下。
“忙什么呢?大冬天的,又不用种棉花。”李桑柔拿过茶饼,撬茶沏茶。
“就是忙种棉花的事儿。
“之前,王师兄忙着捂种子看发芽,还有,到处掘地看地里的虫子,明年虫子怎么样,冬天就能看出来,就是得多看。
“前天,有个姓杜的相公,带了挺多人,司农寺卿什么的,十几二十个,到我们那儿去了,问王师兄棉花的事儿,说是皇上说了,要下旨让京畿一带栽种。
“王师兄当天就带着高师侄他们,启程挨县看田看地去了。
“王师兄急的不行,说事情太多了恐怕来不及了,行李都没带,我只好跟在后面,替她们收拾了行李,跟在后面送过去,回来又给乌师兄写了封信,就往你这儿来了。
“过来找你,两件事,一件是王师兄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杜相公去找她了,要下旨种棉花了。
“我说这事儿你肯定知道,肯定是你请的旨,可王师兄说,你知道是你知道,她跟你说不说,这是礼数,王师兄就是这么个人,讲究的时候讲究的不得了。
“第二件事,是那位杜相,让王师兄最好问问你。
“那位杜相公说,皇上说了,王师兄种出棉花,要是确实能在京畿一带试种成功,利国利民,功德巨大什么什么的,说等京畿棉花收成的时候,要给王师兄封爵,王侯什么的。
“王师兄就拒了,说不要,她又不是为了什么封爵,这是王师兄的真心话,这你知道的。
“还有,我们师门里,不许出任官身,有规矩的。
“杜相公就说,封爵这事儿,是什么利于千秋的事儿,后来就说,让王师兄先过来问问你。
“正好,两件并一件,我就来了。”林飒语速很快,几乎一气儿说完,端起杯子喝茶。
“你念过书吧?”李桑柔看着林飒笑问道。
“那当然!”林飒横了李桑柔一眼。
“那一定读过子贡赎人的故事吧?教你念书的师叔伯或是师兄,是怎么说的?”李桑柔笑道。
林飒呃了一声,呆了一呆,点头道:“懂了,我跟王师兄说一声,再给乌师兄写封信。
“行了,事儿说完了,那我走了。
“唉,你不知道,从那个杜相公来了之后,王师兄就兴奋的两眼通红,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得看着她吃吃喝喝,还得看着她别累过了头,唉,真是!”
“等等,你骑马过来的?一个人?”李桑柔跟着林飒起身,却又叫住了林飒。
林飒点头。
过来说几句话的事儿,当然就她一个人。
“你王师兄忙成那样,你忙成这样,你们肯定没空办年货,我让黑马收拾点儿年货给你带着,我们家什么都有。”李桑柔拦着林飒,扬声叫黑马。
黑马一路小跑进来,听说要给他林姐和他林姐的师兄师侄们收拾年货,爽脆答应,高声喊着,直奔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