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来的?”傅睿白对他的答案感到意外。
“嗯。后来在西班牙住下来,看了点新闻……”
他停顿太久,傅睿白禁不住抬头看他。陈述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像一束探照光,在傅睿白幽暗灰霾的心境里穿梭。
被他这样看着,傅睿白突然就鼻子一酸,继而眼睛一酸,然后是喉口,心口,莫名委屈,她动作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关上门。
陈述直接推开门走进来。“你这样子我走不了。”他不容拒绝地说。
等他进门,傅睿白才打开客厅的灯,顺便关了房间门。
“你爸妈不在?”陈述问。
“去新房了。”傅睿白掠了掠头发,引他进餐厅,路过拐角处的玻璃墙时,她发现自己的外形状况很糟,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睡衣也皱得一塌糊涂,尤其对比起陈述的干净整洁,她断定自己没法见人。“你先坐,我去洗个澡。”
“不吃点东西?”
“你不是用保温桶装的吗?不急。”傅睿白边往房间走边说。
她在衣柜里翻找了一番,挑出一件贴身的丝绸睡衣,之所以挑这件,傅睿白确认自己怀揣了不良居心,只是这缕居心她没有细究。直到站在浴室花洒下洗澡,热水淋下来,她把沐浴露在身上缓缓打出泡泡,脑中纷繁复杂的事务、近期遭受的各方压力、对陈述的感情,毫无章法地搅扰在一起,拉扯、纠缠,傅睿白恍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有头欲望的怪兽被惊醒,莲蓬头的水温四十二度,她猜自己身体的温度应该超过五十度。
她想,剧烈地想,要和陈述发生点什么,她甚至回忆起刚刚在他身上闻到的气味,不是熟悉的烟味,而是一种更清爽的味道,大约是夜风和西柚味沐浴露在空气中交合过的残留,傅睿白无限放纵地想,她得和他缠绕在一起,最好大战很多个回合,顺便验证早年在饭局上听说的,他本人从未否认过的,关于他床技好的传闻,那是一道隐秘的记忆,当时她对他还处在懵懂的暗恋中,获知这一讯息后,自然而然的,对他的喜欢便隐隐包裹上了一层难以启齿的桃色韵味
傅睿白关上花洒,擦干水,柔软丝滑的睡衣握在手里,她禁不住冷笑了:这件睡衣当然不是她“随手”挑的。
湿发她只简单吹了几下,抹开镜子里的水汽,傅睿白最后给自己拨弄出一个看上去撩人的发型,她给自己催眠,她对他而言,是有魅力的。
洗手间的门打开,傅睿白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她缓步前行,走去餐厅找他,然而一眼扫过去,视线的水平距离上没有看到人。
傅睿白走去客厅,意外地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人,他睡得很熟。
那一瞬间,傅睿白心脏落回原地,体温同时骤降,阳台外有夜景,是小区里其他人家的灯火,傅睿白自嘲地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笑了。
世上也许真有上帝之手这种存在,她分外清醒地想。
傅睿白将半湿的头发掠去耳后,放轻了步子重新走回房间,脱下丝绸睡衣,换了一件得体的服饰,而后,放空精气神,打开陈述带来的鱼头汤,静静地喝。
鱼头汤炖得很浓,傅睿白喝得很满足,等汤喝完,她又沉默地把保温桶拿去厨房洗,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太大,饭桶洗好,陈述醒了。
“不好意思,”三十多岁的男人抬手搓眼睛的动作像三岁的小男孩,一脸茫然的抱歉,“太困了,飞机上没睡好。”
傅睿白把保温桶装好递给他。“汤我喝了,你回去休息?”
陈述没有接,半倚着墙默默注视着她,隔了半晌,他笑了。“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他接过保温桶,顺手把它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你要是困,回家休息比较好,这么辛苦赶来看我,我怕我会多想。”傅睿白刚用洗洁精洗了手,擦干水,走去洗手间拿了护手霜抹起来。
陈述在洗手间门口的椅子上坐下,那是张靠背椅,他反身坐着,胳膊抱着靠背自下而上望着她。“我确实是辛苦赶来的,看你,没有多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