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浑身通红的大野狼耷拉着毛毛,奄奄一息地落回地上,被老师拉过来穿好外套:“我,我刚才要说什么……”

“要说带我回家。”穆瑜帮他拉好拉链、整理好领口,轻轻笑了笑,“我在跟你们回家呢。”

“我的方向感不太好,因为不怎么用得上。”反派大BOSS蹲下来,认真地说,“也走过不好走的路,绕过远道。”

毕竟,作为一阵风,其实有没有方向感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风不能决定自己往哪儿去,有时候在树枝间睡着,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绑架着几颗无辜的小树种子漂洋过海。

用不到方向感是因为没什么地方要回,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来路。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有一群小朋友,相当坚定地要带他回家。

“我方向感最好了!”小信使对关键词相当敏感,远远听见这一句,立刻举手,“还有云杉哥,还有云杉哥,他可是最优秀的领航员!”

小云杉树整棵树都红了,特别害羞,啪地立正:“您要去哪儿?我愿意随时为您领航……”

穆瑜笑了笑,学大野狼的语气:“回家嘛。”

“这我们知道!这我们可太知道啦!”路遥知立刻脱帽致意,“请您跟着我们来!”

蒲云杉也立正敬礼:“请您跟着我们来!”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配合小雪团,直接把这条路变成长长的溜冰场。

在陪伴小BOSS们连闯十七关的时候,穆瑜其实是很想找点什么办法,作为那个影子醒过来,对小朋友们好好说一声谢谢的。

只是那些记忆里,留存下来的意识实在太微弱了,微弱到经不起一阵风。

这大概是意识在自保,封锁那些不那么好的记忆,不向其中投入更多的心神,以此维持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这样会让伤口“假愈”,未曾痊愈的伤口就这么被匆匆掩盖,留下暗流汹涌的隐患,匿在风平浪静下。

但伤总会好,现在就是时候了。

小领航员和小信使可太清楚怎么回家了大狼狗更清楚,大狼狗高兴得不行,一边汪汪叫一边四脚打滑地飞快跑,给他们带路。

大狼狗今早睡醒,没找到小主人,急得不行,已经绕着麦田跑了一百圈了。

穆瑜决定和他的孩子们回家。

回家可以做很多事,喝一碗小信使珍藏的冰镇红糖槐花粉,吃一个小缄默者的肉夹馍,抽空教小机械师做义肢,再含一块被雪团同学踮着脚、非常沉稳地塞进嘴里的奶糖。

血红小狼崽还在因为中二历史奄奄一息,不方便打扰,还是更适合用银线举着照相机,抓拍一百张照片。

十九岁的傀儡师拽了拽银线,把威风凛凛展翅翱翔的小冰鹰绊了个跟头,接住超级酷的小雪团和系统棉花云。

穆雪团同学最喜欢这么玩,立刻摘掉小墨镜,张开小胳膊被举高了玩飞飞:“回家,收麦子!”

穆瑜笑了笑,被雪团塞过来一块自制的牛奶小冰砖:“好。”

雪团对自己的牛奶冰砖很满意,自己也尝了一块,手起刀落,把剩下的全分给一二三四号好兄弟。

今天的天气很好,他们这就回家,这就收麦子。

麦田金灿灿,这是丰收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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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收麦子这件事,反派名字太长小队早就举手表决,通过了完整的计划:

要养伤的队员,就该老老实实养伤。

要么晒太阳,要么喝水,要么睡午觉。

要么吃加了奶砖的冰镇槐花粉。

完全不应当过度参与重体力劳动。

尤其是有些明明伤得很重,还坚持要和大伙一起劳动、一起割麦子,完全不顾火辣辣的太阳和身上伤口的小缄默者。

刚割好了一垄麦子,时润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哥哥们七手八脚抬着,塞进了反派大BOSS的怀里:“伤员要乖乖休息,我们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