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小心,像是怕碰到伤口,又像是怕扰了一场好梦。

……

话是这么说,年纪最小的那个雪团似的孩子已经单手一撑,利落跳上冰鹰,直奔谎言之藤指的方向去了。

其他人扔下谎言之藤动身,也就是一个呼吸的间隔。

家人之间相互牵挂,天然就有感应,有银线上的铃铛,也不会不知道,彼此现在应当都是安全的。

但哪怕再微小的可能,也必须立刻就赶到。

冰鹰风驰电掣,一路覆下层层寒霜,第一个冲到那片榕树的虚影里,也是第一个逆风蹬腿急刹。

后面追过来的小树们也跟着齐齐急刹车,扛着小云杉树的血红大野狼一把薅住差点翻过去的自行车,接住飞起来的小信使,抱住被冰鹰绊了一跤的小缄默者,相当高难度地用脑袋顶住了他的雪团好兄弟。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睡得很熟,气色看起来比平时哪次都好,睡得比平时哪次都安稳,一看就知道没有落枕。

榕树的虚影独木成林,根脉遒劲裂土穿石。这是不适合生长在繁茂深林、不适合种在家里的树,不可入家门,榕树不容人。

但在这种空无一人的荒野上,这样一株根深叶茂、冠幅极广的大树,只要钻进那些气生根里,就像是家。

血红大野狼浑身挂满了弟弟,一个接一个,小心放在地上。

小树们手牵着手向榕树鞠躬问好,发现那个虚影似乎并没有敌意,就小心翼翼地过去,自己熟练地找位置,团到反派大BOSS身边。

穆瑜这次没被惊醒。

十九岁的穆瑜,其实也没有好好睡觉的习惯有时候是担心做了好梦,有时候是担心做不了好梦。

“好梦”是要本人来定义的,这件事S43世界的世界意志不懂,对那时的穆瑜来说,做一阵风的确是场好梦。

穆瑜做风的时候相当随性洒脱,路见不平起风相助,没少大半夜敲亏心人的门,也偶尔会去拨一拨窗户上挂着的小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