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少年信使眼睛弯弯,“你是越下越暖和的春雨,春雨就是有声音的,特别好听,沙沙沙,叮叮咚咚。”
漂亮的小少年声音也好听,轻声地耐心讲,像是在麦芽糖上细细浇一层槐花蜜。
春雨沙沙响,随着风落下来。
房檐滴水叮叮咚咚。
这个世界的言语有力量,梦里的声音化为现实,他们在深秋的麦田边上下了一场春雨。
“这名字就是说,你是永远不会孤单的小春雨,不会有哪棵小树不喜欢一场雨。”
“随风潜入夜,只要有风,你就能飞起来只要风还没停,你就永远都是自由的。”
路遥知悄悄告诉他:“我跟你说,你就放心信我的,我这人最诚实了。”
小稻草人完全信了。
每一句言语,当它被相信时,就开始拥有力量。
这力量本该是春雨、是林间萤火、是拨开云的风,是可以蘸着麦饼吃的太阳光。
小稻草人低下头,他在手腕上重新找到了银线,有好些条,又柔软又结实,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泛着莹润的光泽。
其中一条银线连接着两轮车上漂亮的小少年,少年信使偏了偏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朝他伸手。
小稻草人牢牢握住那只手,他不光想起来了要怎么跑,还想起来了怎么飞,一使劲就飞到了那辆会“叮铃铃”响的神秘两轮车的后座上。
“走咯!”路遥知一踩脚蹬,等着大狼狗也兴高采烈蹦进外卖箱,“抱紧我,咱们飞得可快啦!”
自行车咻地起飞,冲过深秋的草丛,冲过人迹罕至的小路,叮叮咣咣飞过路上的小沟小坎小水洼。
一只被春雨叫出来的小青蛙惊恐一呱,飞快钻回温暖舒服的洞穴里,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小稻草人抱紧小信使,小声说:“我们飞得太低了……”
“什么?”小信使专心蹬自行车,“听不清,风太大了!”
小稻草人忍不住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喊:“我们飞得太低了!我第一次坐这种车……它好快!”
白塔的世界没有自行车,最常见的是那种木头做的手推车,是用来运送小白菜、面粉跟各种食材、大狼狗和小花猫的。
他们都是在林子里用两条腿跑,级别高的哨兵在向导的言语引导下,会跑得飞快,用来追踪兽群或是紧急救援。
可就算是时润声见过跑得最快的哨兵,也没有这辆神秘的、会叮铃铃响的两轮车跑得快。
小信使得意洋洋地拨铃铛:“当然以后你还有得学呢!”
风太大了,他们骑得又快又猛,唰地穿过一片小矮树丛,又咻地飞过小溪。
风把小稻草人身上的稻草都刮飞,飞得满天都是。
小稻草人变回了小缄默者,又变回时润声。
时润声从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在笑。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傀儡师,他的朋友根本就没走,梦里的漂亮小信使趴在自行车座上,笑眯眯地偏着头看他。
大狼狗还在沉迷飙车带来的快乐,陡然从低空滑翔的梦里飞出去,还完全没过瘾,汪汪叫着挺胸昂头,四处张望,寻找一只因为被它超车,过于震惊、一脑袋撞在树上的白屁股小狍子。
这只是很短的一个梦短到今晚才过去一小点儿,麦子刚刚变黄,风还没有停。
风还没停,春饼才刚蒸好,排骨刚炖得香软酥烂。
小花猫开心得快要忘了怎么哭了,不停地用力揉眼睛,想让视野变得更清晰一点,想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傀儡师问:“做了个好梦吗?”
时润声屏住呼吸。
傀儡师用银线戳戳他的额头。
看见那些熟悉的银白色细线,小缄默者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时润声重重点头,他超级用力地点着头,又格外珍惜地捧着那些银线,轻轻地用额头碰它们。
其中一根银线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