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谁愧疚?”

“他自己也不清楚。”穆瑜说,“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轻松,不该这么高兴,不该无忧无虑。”

因为有人一直在这样养他。

有人在给他灌输,他不能停下、不能休息,这样就是对不起养他的人,不能逃避那些疼痛和难过,这样就是逃避责任。

这是个完全错误的连接假如痛楚、疲惫、难过是承担责任所带来的结果,那么最该做的是想办法改善这个结果,而不是指责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孩子,问他为什么不能忍疼。

“我们就这样把他带走,他也不会说什么,也会很感谢我们。”

穆瑜用斗篷盖住时润声:“但他还是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高兴。”

穆瑜说:“他会觉得自己是逃走了。”

在这样无法挣脱的自罪里,一棵小树会温柔地道谢、诚挚地长叶开花,看起来完全摆脱过往,当初那些伤口再看不出半点端倪。

但那些伤并没真正得到解决,依然蛰伏在深处,甚至会时时发作。

一个人最难摆脱的,就是童年时被植下的念头。

许多念头,连自己都未必能够察觉,却潜移默化,早已融进此后的一生。

“他没有逃走!”系统忍不住生气,“他本来就有资格高兴,有资格放松,有资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