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大部分埋在地下、但也有一小段露出来,光秃秃地戳在地上的小木桩。

小骗子已经开始美滋滋地担心,这个造型会不会有一点不好看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大肥羊先生申请,可不可以给小木桩带个头盔,或者假发,最好是金栗色的小卷毛。

红桃K听得不知是喜是忧,但好兄弟的状况看起来明显比以前好,让他放心了不少:“那你……唉,算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叫你出来打牌。”

红桃K跟他拉钩:“你可必须要好好实现那个、那个我们都不能说的,秘密心愿哦。”

“我知道我知道。”路南柯跟他神神秘秘拉钩,“我今晚还真要找你帮忙你会骑自行车带人吗?”

红桃K眼睛一亮:“你要出来打牌吗!”

“唉,唉,没这个时间啦。”小信使摇头叹气,“我是要去找红布条。”

因为骗自己的那个梦不小心失效了,小骗子暴露了自己真正的愿望,所以必须未雨绸缪,先做些防范。

能拖延“魇”成型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路南柯从没这个条件被外面那个世界的人所牵挂惦念、祝愿和守护的意识,就不会变得那么快。

这些发自本心的牵挂、惦念、祝愿和守护,在槐中世界会变成非常漂亮的红布条。如果所守护的那个意识已经完成愿望、安然消散,这些红布条就会留在最近的槐树上。

路南柯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一些没人要的红布条。

只要不立刻变成小黑球,就还有希望,但凡多给路南柯五分钟,他就还来得及赶紧把愿望变成“想当一辆自行车”。

“了解了。”红桃K比了个OK,拍胸口,“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替你找不行吗?必须你自己找吗?”

好兄弟都这么问了,那无敌大信使也只好得意一扬头,抱着胳膊叹气:“没办法,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红布条的。”

像红桃K这种只是生活在槐中世界的意识,就只有在红布条刚成型时,才能短暂地看见那么几分钟。

只有信使的眼睛,才能看见红布条,才能看见那些牵挂、惦念、祝愿跟守护。

所以路南柯才会接下那个三十九块七毛四的单子。

因为那个抱着小猪储钱罐的小孩,是最倒霉也最幸福的小孩,他浑身上下都是红布条,路上也都是。

几千公里的路,全是迎风飘扬的红布条。

那是他的家在疯狂地想念他,那里有伤心欲绝的爸爸和妈妈,向信使日日夜夜祈愿,请信使送他们的孩子回家。

……

红桃K气得作势捶他,又怕把摇摇欲坠的无敌大信使捶散架,听见外面有叮铃铃的自行车铃铛声,就一边做鬼脸一边去扶路南柯。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平时都蹦蹦跳跳的小骗子,身体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

路南柯光是站起来,就闭着眼睛歇了好一会儿。

他一动不动地靠着墙,站了半晌,才有力气抬头。

偏偏小信使的目光比平时还亮,笑容比平时还得意还炫耀,亮晶晶地弯着金色的眼睛:“我必能实现‘那个’。”

他们俩约好了管“不能说的愿望”叫“那个”。

把生机都用来治伤以后,小槐树现在的腿都软,走路都很吃力,看起来比过去虚弱得多。

可因为根被埋起来,再也不是轻飘飘一阵风就能刮走了。

红桃K现在也有点相信这家伙能实现“那个”了,毕竟瘦巴巴的一棵小槐树,居然能有这么沉。

红桃K上次扛这么沉的东西还是一大桶矿泉水,送水工不送上楼,自己苦哈哈扛上去那种。

但红桃K还是由衷地替好兄弟高兴,用力拍他肩膀,扛着路南柯往门外走:“对对,你就该这么想!”

“变不变黑球这种事,真到了那份上再说嘛,再说我们今晚就要”红桃K差一点就泄露机密,赶紧往嘴上安了个拉链,“我用竹竿敲你窗户,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