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3)

倪芳找了儿子 4 年多,数次遭到盗窃和抢劫,还差点被人强奸。她才知道被强奸并非忍受一时半刻的屈辱,性侵往往只是施暴过程的一个环节,她挣扎,凶徒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倪芳被几个男女路人救下,率先冲来的男人比她小 8 岁,丧偶后出来散心。倪芳请求他们制住施暴者,忍着疼痛等到警察到来。

男人陪同倪芳去医院治疗,她掉了两颗牙,腮腺总导管完全断裂,头皮撕脱伤面积足有拳头大,右手两根手指被掰骨折,被定为轻伤二级。

依伤定刑,但伤势标准无疑定得太高了,除了身体伤害,心理伤害理应也纳入量刑体系。男人和倪芳一起奔走,最终施暴者被依法判决犯有强奸罪和故意伤害罪,获刑 3 年。

男人是北方小城人,在老家和朋友开了个茶饮店,他没孩子,妻子去世后,他把小店生意丢给父母代管。结识倪芳后,两人慢慢走到一起,他陪着倪芳找了快 3 年儿子,为她来到苏州。

去年,倪芳再婚前,杨正南列了一份资产清单交还给她。倪芳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才把他害成这样,这些钱都该归他,若有天能找回儿子,就都归儿子。

杨正南推让:“交给你父母吧,找律师拟个赠与协议,其中不动产去办过户。”

倪家父母和杨正南都是倪芳资产的受赠人,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倪芳和男人约定过不生育,新生儿会让她想起往事,她无法面对,抑郁症也可能会复发,而且她年纪大了,生育对身体损伤太大。

男人一口答应,倪芳跟他领了证。婚后,男人反悔了。结了婚,女的说不要孩子可由不得她,男的说了算。

夫妻俩纠缠,倪芳才发现男人骗了她一些事。男人浪迹天涯不是因为痛失爱妻,他是被戴了绿帽子,崩溃了。

妻子的葬礼上,男人发现儿子和一个来吊唁的陌生男人长得出奇相似,陌生男人见到他儿子时也惊呆了。

有人认出陌生男人是妻子读职高时的初恋,在同学聚会上旧情复燃。亲子鉴定结果表明,男人养了 9 年的儿子是别人的,但妻子突发疾病辞世,他报复无门,心口闷着一口老血。

男人愿意跟倪芳到苏州定居,既是对她有感情,不想回到使他受尽嘲笑的小城,也因为倪芳说漏嘴――她是命理馆的股东。

倪芳在外面担心被谋财害命,没跟人说过她和家里的资产,但算命这行赚钱,人所周知,男人下定了决心。

杨正南帮忙,倪芳才离掉婚。她顾念男人救过她,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原籍,经此一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

离婚后,倪芳仍想再出去寻子,杨正南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平时多留意网上资讯。迄今为止,公安机关的“团圆行动”找回了几千多名失踪被拐儿童,只要儿子还活着,就有希望。

倪芳在命理馆只投钱,不参与经营,她有工笔画基础,如今主业是跟唱昆曲时的前同事设计制作好看且好穿的布鞋。她总认为如果那天穿的不是高跟鞋,兴许就能追上儿子。

每年今日,都是杨正南和倪芳的受难日,两人的父母也都受罪,跨年夜再热闹,几个人都过不好。

曾经是红尘俗世里一对很恩爱的夫妻,无话不谈,后来相对无言。时光过滤了怨和恨,也带走了爱意,无力也无心再续前缘。两个人偶尔见面,互相善待,但话题只和儿子有关,无非是又发现了线索,得去做个比对。

执念难消,杨正南和倪芳活跃在寻亲网站和论坛上,但一次次比对,一次次失望,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

刚回苏州时,母亲催着杨正南再找人,连倪芳也劝他跟人生一个。但她自己也没生,儿子长得再像从前那个,也不是同一个,遗憾永远是遗憾。

杨正南不是没考虑过从头来过。寻子在外时,就有女人看上他,但他要的不只是搭伴过日子,也不是冲着再要个孩子去的。他希望再婚伴侣是相爱之人,彼此能体会到充沛的热情和幸福,但这一点非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