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马车上遇刺时,阮姐姐第一个冲过来保护的可是自己。

慕容深越想越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在阮凝玉看过来的时候,慕容深收回轻蔑,依旧恭而有礼。

慕容深勾唇,“我知道了,阮姐姐。”

他会很听话的。

少年的声音里藏了浓浓的依赖。

谢凌仿佛没听见,一杯茶又入肚。

阮凝玉说了他一会,又回头看向谢凌。

不同于她想象中的难看脸色和介意,谢凌唇角牵起温和的弧度,双手自然垂落于扶手上,肢体张弛有度,男人轻描淡写地“看”着他们相处,不掺杂一丝个人情绪。

阮凝玉在想:难不成是她太过自信了?

谢凌虽然对她有情意,但也只是几分而已,可有可无的,不足以让他为此分心,将宝贵的精力耗费其中。

阮凝玉用眼帘遮盖思索的眸色。

她对着谢凌道:“表哥,那表妹便尽地主之谊,带着七皇子去参观府邸了。”

男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

谢凌不被外物所干扰,他唇角微微上翘,“好,去吧。”

就这样?

不挽留她么?

就这样,任由她跟慕容深离开?

阮凝玉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心情,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也没失望,她对谢凌不抱希望,更多的是带着恶劣的窥伺意味。

她是在想,谢玄机果真是个奇人,就连动情也跟旁人不同……

世人为情所困无外乎是热烈疯狂,恨不得飞蛾扑火,可他好似游离于尘世既定的情感规则之外,含蓄得不像话。

可也叫人恨不得去撕掉他那平静内敛的表面,剖开他的内心,看一看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临走之前。

谢凌音色如同春风:“外头天寒地冻,书瑶,去将那袖炉取来,拿给表姑娘。”

书瑶须臾将袖炉拿来。

阮凝玉接过。

谢凌又温和吩咐:“苍山,送表姑娘和七皇子出去。”

“是。”

苍山很快来送他们走到门口。

阮凝玉前世周旋于众多男子之间,可她也不得不感慨,谢凌不愧是能坐到首辅之位的男人,就拿这份耐性来说,寻常人便难以企及。世间哪个动了情的男子能像他这般忍让、又为之付出呢?

或许谢凌根本就不懂得情爱,他还是高高地架在神坛高台上,心无挂碍,一无所求。

就好如,心如木石。

看来,她高估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

阮凝玉没再看谢凌,看了也是畏忌而徒增烦恼。

她很快捧着书瑶给她的袖炉,离开了谢家厅堂。

阮凝玉带着慕容深走过绕院而成的游廊,走过一座又一座的桥,青砖铺地,园林花木稀疏,冷空气也肆意穿梭,冷得不像话。

可一路上,她的手心都是暖的。

更奇异的是,她整个过程都是想着那个尚在厅堂里的男人,想着谢玄机。

阮凝玉蹙眉。

不对劲。

她怎么会想他?

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她又不是疯了不成!

忽然间,冷风透过稀疏灌木传来,钻进她的衣领里,同时也将一股清清冷冷的气息带了过来,肆意霸道地沾染在她的衣裳和发丝上。

阮凝玉受惊,以为谢凌出现在了附近。

可她回眸,只见空荡荡的树木和白墙青瓦,哪里有男人那道颀长的身姿?

阮凝玉垂眼,忽然

她手指瞬间僵硬了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便极缓慢的、缓慢地看向手里的袖炉。

这个微乎其微,几乎容易让人忘记的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