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也没有怀疑,她将灯笼递给了他,红唇带笑。
“表哥,你的灯笼。”
谢凌垂目,唇角勉强地一勾。
他看着眼前她伸出来的手,指甲浑圆呈现可爱的淡粉,手指虚虚握着竹质提杆,更显得肌肤凝白。
他眸色冷沉,已经觉得心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之前他便觉得古怪,为何,为何表姑娘表现出来得好像她与他之间不曾肌肤相亲过似的。
他以前伸手去揉她的头的时候,她没有任何不自在,表现得很是自然。
为何他适才站在露台上,因为人群拥挤,他明明跟她贴得那般近,就连衣裳也不分你我地交缠,她若是再后退一步,便能贴上他的胸膛。
跟表姑娘靠得那般近,他一下便僵硬了身体。
那夜在画舫上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露台上她的裙裾不小心吹到他衣袍上时,他便想到那天夜里所有的细节,历历在目,历历如新。
可她当时只是回头单纯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烟花去了。
怪不得,她在他面前看那些话本子,看那些关于鱼水之欢的描述,看完之后她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阮凝玉正在等待着男人将灯笼接过去。
那只灯笼仍在她的柔荑底下随着风轻轻摇晃,在地面照出一片橘黄的灯色。
终于,窗牖前的月色身影动了动。
他骨相极好的手是伸了过来。
但他的手指却不是落在灯笼的提杆上,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触感微凉,如同玉石。
表哥落在地上的影子向她笼罩了过来。
谢凌清朗的眉目仿佛潜伏着某种近似平静的疯狂占有欲。
但他的音色还是那么温煦,那么轻淡。
“表妹可还记得世子生辰那夜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那晚,外面也是在放着烟花。
第344章 年年岁岁情不减
阮凝玉蹙眉。
发生了什么……
“当时表妹不是被人下药,恰好被小侯爷救了回来么?”
阮凝玉面色不自然。
当时她被下了春药,沈景钰到底是个气血方刚的少年郎,即将及冠成为男人,所以那夜里他们险些酿成大错,她还想起了那日留在身上的吻痕。
但这件事她不会跟任何人说。
她真的没有看信,也全然忘了与他在画舫上发生了何事。
更忘记了她是如何舌尖旖旎,唤他作夫君的。
他的身影在夜色里似乎又塌陷了下去。
谢凌唇角苦涩。
这些天他都以为她是看过信的,以为她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行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太亲近,就怕引起她的反感。
可表姑娘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爱慕她。
谢凌心情从未像这样的淡然平静,内心刮起的狂风骤雨忽然一瞬间便歇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
那样的话,他设局让表姑娘落入他的情网,似乎也更容易了。
不用怕自己的举动惊吓到她,不再用轻手轻脚,不用担心她会因此而远离他。
“表哥?”阮凝玉出声。
谢凌的行为让她觉得惊恐。
他适才强势地握着她的手腕,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霸道让她恐惧。
可谢玄机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乃高岭之雪,又怎会有这样的举动。
看见了她眸中的惶恐,谢凌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他垂下眼帘,再也不去看她的手一眼,手腕下移,而是心如止水地接过了她手中灯笼的竹质提杆。
谢凌道:“那表妹要好好感激小侯爷。”
“表妹会的,对表妹好的人,表妹都会记得。”
阮凝玉悄然后退,后背紧贴着窗牖。
她无声地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