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时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显得生硬，便说：“我的意思是，只是举手之劳。”

“我知道……我不想一直欠你人情。”

晏斯时无端烦躁，但也无法多说什么。

他沉默的时候，那冷淡的气场便让人很难接近，夏漓看他一眼，也不再出声。

一路沉寂至机场地停车场。

夏漓道声谢， “我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晏斯时淡淡地应了一声。

夏漓关上门，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摸包里的钱夹。

片刻，发现耳机和钥匙都不在包里。

她想了想，飞快跑回车旁。

正欲敲窗，透过贴了遮光膜的车窗往里看一眼，一时怔住：晏斯时双臂搭在方向盘上，头埋在臂间。

她犹疑地敲了敲窗，晏斯时没有反应。

加大力道，再敲两声，晏斯时终于抬头，向着车窗望了一眼，随即将车门解锁。

夏漓拉开车门，他问：“……怎么了？”

那么明显的迹象，她竟然漏过，他明明这一路都显得精神分外不济。怪他平日总是过分疏离，以至于沉默也不会叫人觉出异样。

夏漓没说话，上车，侧身斜坐，径直倾身，伸手朝他探过去。

晏斯时微诧。

微凉的手背贴住了他的额头。

“……你在发烧。”

他没作声。

“为什么不说。”

他依然不作声。

明明已经跟他疏远，明明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后悔，为什么情绪还是这么容易被他月光一样冷寂的目光淋湿。

“飞机错过我可以改签的。林清晓和聂楚航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不如说吵架就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又不是非常着急……可是你……”夏漓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出事了怎么办。”

晏斯时这一刻心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出事也好，至少死的时候，她在身边。

晏斯时平静地开口：“快去登机吧。要迟到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我没事，你……”

“你闭嘴。我最讨厌有事的人说没事。”

晏斯时真就闭嘴了。

他觉得自己没救，她略略抓狂的样子，好可爱。

夏漓摊开手，“手机给我。”

晏斯时瞧她片刻，还是摸过储物格里的手机，递给他。

“我要打开你的微信，可以吗？”

晏斯时不说话地点点头。

得到许可之后，夏漓点开了微信图标，却在一瞬间愣了一下

那被置顶在最上方的头像，是她自己在备忘录上随手画的，怎么会认不出。

心绪一时间更为复杂，她克制了没去思考，只去翻他的对话列表。

所有人晏斯时都给他们改好了备注，按照“公司|姓名”的格式，也因此没有公司前缀的“闻疏白”非常显眼，没翻多久就找到了。

夏漓点进去，飞快打字：打扰了，我是夏漓。闻先生你现在有空吗？

闻疏白：！

闻疏白：有空有空。有事找我吗？

夏漓回复：晏斯时现在在机场，他发烧了。你可以过来接他一下吗？

闻疏白：OK。

闻疏白：……不是什么整蛊游戏吧？

夏漓：不是啦，性命发誓。

闻疏白：我马上过来，你发个定位。

夏漓将停车场的定位发送过去，又附上具体的停车位编号。

发完消息之后，夏漓将手机锁定，递给晏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