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给徐宁打了个电话。

徐宁：“宝贝我今晚八点的飞机啊。”

夏漓：“……”

徐宁：“要不你去找个星巴克等我？或者直接去公司？”

夏漓：“……行吧。”

电话挂断，夏漓看向晏斯时，“徐宁可能晚上11点多才到。”

晏斯时顿了一瞬，而后平静地说：“你可以去我那儿等。”

话音落下时，夏漓呼吸都轻了两分。

相较于去星巴克，去公司，抑或直接去酒店开个房间，去晏斯时那儿根本算不得什么妥帖的提议。

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像有一半的理智被抽离，思绪晃了一下，就听见自己说“那又要麻烦你了”。

那声音都有种飘忽感。

二十分钟左右，抵达晏斯时所住的公寓小区。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停好以后，晏斯时问她，行李箱需不需要提上去。

夏漓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都在行李箱里，便点了点头。

晏斯时打开后备厢，拎下她的行李箱。

车位离电梯不远，到电梯口，晏斯时拿卡刷开门禁，进去是一段大理石走廊，倒映洁净到几无人气的冷白光。

一梯一户的格局，悬停待机的电梯很快下落。

晏斯时伸手，虚虚地拦住了弹开的电梯门，让夏漓先进。

夏漓立即想到了多年前，元旦之前的那个初雪夜，在KTV的电梯里，晏斯时也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好似是他已然成了本能的习惯。

夏漓目视着晏斯时按下27层的按钮。

电梯一霎提升，人有种微微超重感。

厢轿四壁光可鉴人，夏漓有意只盯着指示楼层的显示屏。

这种故作自然的心情，都仿佛旧日重现。

好在，很快抵达27层。

走出电梯，空间安静极了，让夏漓觉得被晏斯时推在手里的行李箱，四轮碾过地面的轻响，都有些打扰。

晏斯时输密码解锁公寓门。

“那个……”

晏斯时：“嗯？”

夏漓笑说：“上次你买的钥匙扣，还在我那里。我差点都忘了。”

“有机会再给我吧。”

夏漓却在想，从上楼到现在他根本就没用过钥匙，那钥匙扣分明纯属多余。

进门，夏漓目光越过玄关一眼望进去的空间，主色调为白色，灰与墨做点缀。

晏斯时开玄关柜门，拿了双未拆开的一次性拖鞋递给夏漓。

公寓固定时间有家政过来做打扫，晏斯时不喜自己的空间有外人留下的东西，是以备了这些拖鞋。

夏漓换拖鞋时，不自觉地扫了鞋柜一眼，清一色都是男士鞋。

走入客厅环视一圈，这里洁净的程度，叫人联想到科幻电影里那种高科技的无菌实验室。

晏斯时让夏漓去沙发上坐，自己往吧台走去。

夏漓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落座，总有一种无法排遣的手足无措，她拿了一旁的抱枕抱在怀中，才觉稍微缓解两分。

沙发前的茶几，是由一高一低的两个不规则黑胡桃木的矮桌拼凑而成，夏漓这时候注意到，在稍高的那张上面，摆着一副大幅的拼图。

纯粹的深蓝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图案。这种纯色拼图夏漓知道，但从未挑战过，眼前这副，大抵可称为“深蓝地狱”。

拼图已完成了一半，旁边一只黑色木托盘里装着拼图碎片。

夏漓微微倾身，拨弄着碎片，随意取出一片，比对着凹凸的边缘，试图找出它的位置。

转眼往吧台看去，晏斯时正在清洗一只玻璃杯，水流哗哗的轻响，反而又为这空间增添几分叫人屏息的的静默。

微妙的让人有点难捱。

非得说点什么不可。

“……这边好像离园区很近。”夏漓自觉这话题有点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