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日子陆书礼的种种表现,纪北微在潜意识中,已经不把陆书礼放在“正常人”的系列。陆书礼这个神经病,他活在这世上的诉求,跟正常人是有差别的。
正常人活着,除了衣食住行之外,还需要被认可,被尊重,需要自由和尊严。
而陆书礼不一样,他的底线在纪北微面前可以无限退让,他没有尊严,没有羞耻心。他的一切情绪价值都来自于纪北微。不管纪北微对他好,还是坏,他都照单全收。
就算纪北微肆意践踏他的好意,他也可以依靠自己那套异于常人的逻辑,强行消化掉纪北微带来的负面情绪。
对于她不经意间的好,他视若珍宝;对她的绝情冷漠,他也可以自我洗脑。
现在,纪北微逐渐摸清陆书礼的脑回路,她明白,陆书礼是一条疯狗,但这条狗听她的话。
甚至于,一般的狗急了还会跳墙。而陆书礼不会,就她再怎么惹怒他,他还是会低声下气地道歉。
“把皮带解下来给我。”纪北微尝试把自己变得凶横,唯有这样,才能压制住陆书礼这个变态。
陆书礼掀开了衣服下摆,露出运动裤的裤头,委屈无辜道:“这是运动裤,没有皮带。”
“那就去找!”她扬手,假装要打他。
陆书礼下意识躲了躲,清澈多情的桃花眼半阖,浓密的睫毛落下阴影,低声问:“要皮带干嘛?”
“你管我干嘛,拿来就是了。”
陆书礼这才不情不愿朝卧室走去,没一会儿,拎着两条皮带出来,一条黑色,一条棕色,“你要那一条?”
“随便。”
陆书礼随手将棕色皮带放在置物架上,握着黑色那条来到纪北微跟前,递给了她,“给你。”
纪北微将皮带对半卷折,手握着金属扣那端,对着陆书礼手臂用力抽了一下,冷声道:“高岭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又打我!”陆书礼眼眶通红,里头泛着水光。
“你这个人就是欠抽,不打你就不说实话。”
陆书礼低下头,宁死不屈的壮士模样。纪北微也不确定,陆书礼到底是在跟她玩儿,还是高岭土真的跟他没关系。
她决定再试试,又抽在他的小腿上,“还不说实话?”
陆书礼终于是跪了下来,坦白赎罪,“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霍卿,要不是霍卿,我也不会这样了。”
“跟霍卿有什么关系?”
陆书礼继续自己的强盗逻辑。
“你放弃跟我的合作,还不是霍卿小心眼容不下我,才让你停了仿元的单子。你现在事业刚起步,哪里能随随便便停掉那么大的单子?霍卿就是自私,他只考虑自己,不考虑你。”
纪北微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合作是我让停的,跟霍卿没有关系。”
“怎么跟他没关系?他一直看不惯我,肯定是他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你才不喜欢我的。”
纪北微烦得头都大了,“就你这个德行,还需要别人来说坏话?”
她都差点又被他绕偏了,捋捋思绪,才言归正传,“我在问你高岭土的问题呢,别给我扯东扯西的。”
陆书礼又不说话。
纪北微扬起皮带,再次抽了他一下。
他这才断断续续道:“确实是我找人掉包了,但我都是为你好。”
“为什么要掉包?”
“我就想着掉包了,你肯定会来找我,我们就可以再谈一谈之前的合作。”他挪着膝盖,靠近了纪北微,“微微,那批仿元瓷器你不能放弃。”
他趁机想要握住纪北微的手,但手都没碰到,被纪北微狠狠瞪了一眼,他只好又缩回了手。
“微微,你就听我的吧,我都打听过了,下半年国外有个仿古瓷器慈善拍卖会。仿元瓷是最难做的,到时候我带着你出的这批陶瓷去参会,肯定能大放异彩。”
“在哪里的慈善拍卖会?”纪北微有些心动。
“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