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辰将我抱得更紧了，像是唯恐一松手，我就会从他世界里彻底消失。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旋，用一种近乎祈祷的方式不断重复：“星月……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温热的呼吸穿透发间，却掩不住那话音里摇摇欲坠的恐慌。

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窒息感如潮水蔓延，呼吸变得愈发艰难，意识正被黑暗一寸寸蚕食。

不可以……

现在还不能睡……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必须要完成。

睫毛颤巍巍掀起，星语泛红的眼眶、江亦辰颤抖的指尖、穹顶碎裂的光斑，在视线里晕成模糊的色块。

“戒指……”

我的气音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但江亦辰还是听到了。他猛地抬头，从红毯里拾起那枚滚落的戒指，指节泛白地攥着。

他想要重新帮我戴上戒指，可那双手却在颤抖。

模糊的视线里，我捕捉到了他睫毛上悬着未落的泪光。

他在为我难过。

我怎么可以让他这么难过呢？

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他在为我付出，而我回馈的，从来都只有冷漠和拒绝。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为我难过了，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指尖轻颤着按住他的手背，我用尽力气将戒指握紧。

金色阳光洒落在戒圈上，折射出的光斑烫得眼眶发酸。

它承载了我所有未曾说出口的愿望，可到最后，终究还是不属于我。

我转头望向星语，她泛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不断低落在红毯上。

我缓缓抬起手，将戒指递给她。

“这个戒指……本来就不应该在我的手上。”

星语怔住，泪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姐姐，你在说什么？不，不可以……”

“答应我。”

我将戒指塞进她冰凉的手心，“替我……让他幸福……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江亦辰僵住了。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我掌心那枚戒指上。

似乎是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那双向来淡然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着无尽的绝望。

“星月……”

他的嗓音带着破碎的沙哑，“不要这样……不要让我失去你。”

星语捧着戒指，流着泪拼命摇头，“姐姐，你会好起来的……我不能答应你……不能……”

她攥着戒指的手紧得发颤，像是害怕它会从指缝间滑落。

我努力抬头，望向江亦辰，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在海边的时候，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件事的……你不能反悔……”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我，喉结艰难地滚动，眼底翻涌的惊痛几乎要将人灼伤。

“你们才应该在一起的……”

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替我…… 好好活着……”

江亦辰的目光失了焦，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空洞的凝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将额头贴在我眉心。

穹顶漏下的阳光，把红毯上的花瓣染成一片金色。风掠过，细碎花影在我们交叠的轮廓上轻轻摇晃。

我闭上眼，泪水悄然滑落。

爷爷沙哑的呼唤、妈妈崩溃的哭喊，都化作模糊的嗡鸣，唯有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潮湿的布料，一下又一下撞着我的心脏。

四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变得遥不可及。我知道，他们都已明白我的决定。

隐约间，我听见星语哽咽的声音：“好……姐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而江亦辰只是将我搂得更紧，像要把我融进骨血里。

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点一点抽离身体。

胸口的剧痛与心底的眷恋交织缠绕，最后残留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