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我感受到掌心中先生温热的吐息，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现在的消失了，未来的还会存在吗？先生要好好活着。”

手心突然湿了一小处，来不及多想，先生已经站了起来，牵着我的手十指相扣，仿佛刚刚舔湿我手心的不是他一样。

他头发被我揉得乱糟糟的，有些少年气，在略微昏黄的走廊灯下像是蒙上了一层月色，模糊了时空。又像是还是学生的他，又像是刚刚工作的他，几根翘起的银丝最后将他的年龄定格在了现在――从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时空赶来牵我的手的他。

我们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先生从身后环抱住我的腰身，将头顶在我的后颈上，他的呼吸声很平稳，我也慢慢泛起困意，快要睡着。

“如果真的有神明。

“请不要残忍的只把它划分为一个梦。

“他值得很多很多爱。

“请把他留在人间。”

像在诵诗一般，低沉又温和地祈祷。

从什么时候开始，最不信这些的先生，开始试着信神了呢？

……

-

算不上坏事做尽和丧尽天良，但身为一个商人，谢时禹也不会白到哪里去。

他从来不信神佛，不信因果，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决断。

他骄傲自负，从不低头，却正是他的双眼、双耳、他所信赖的一切，欺骗、背叛了他。

他明明爱着、应该信任的人，被他推向死亡。

他明明应该痛恨、厌恶的人，被他违心地当作珍宝。

许愿走后一年，有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五感尽失，他像是被困在了一片漆黑的泥沼里，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

他猜测自己就趴在床上，像死人一样，一点点衰减，最后成为腐烂的尸体，死在和许愿共同的家里。

赎罪。他竟然对于这样玄乎的想法充满了期待。

但漆黑一片的世界里，许愿出现了。

他是谢时禹能看到的唯一的光亮和色彩。却摸不到。

明明近在咫尺。

明明是那么鲜活。

“你是神吗。”谢时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又难听。他希望许愿回答说“是。”然后来惩罚他的有眼无珠，他最怕的就是许愿就是最平凡、最平常的存在，死去就完全消失了。

许愿摇了摇头，他声音很轻柔：

“我已经死了，先生。”

谢时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大哭道：

“对不起、对不起，许愿……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后悔了，我真的做错了，你把我带走吧……你把我带到哪里都好，惩罚我吧，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如果真的有神明，求你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吧，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吧，我只想，只想让他开心地活下去。”

许愿只是个凡人，只有一辈子啊。

谢时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愿似乎叹了口气，目光悲悯：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先生。”

谢时禹边抽噎边吃力的点头。

“我将带走你临死前的灵魂，这样也没关系吗？”许愿问道。

谢时禹坚定道：“请你把我的一切带走。”我只想守着你，寸步不离。

“……好。”话音刚落，谢时禹就发现自己五感回来了，他迫切的拿出手机，却发现时间是凌晨5:39，所以无法断定那是一场美梦还是真的。

他患得患失地靠在床背上，从那一天起，他就抱着虚幻的渴求活了下去。

他一反常态的开始公益事业，积善成德，手上的资产尽数洗白，盖了很多所希望学校，甚至亲自去探望。

有记者采访他这样做的初心。

他看着记者，却像是在透过他看更遥远的存在。

“万一他看到了我的诚心，回到了人间。”

最后自然是不符合价值观没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