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窗苦读多年,方得一官半职,后来遇到贵人提携,做了一方县令,在唐思绮眼中,父亲在林泉县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可她也明白,放眼高处,父亲不过是个芝麻官,就连司空瑾这样所谓的小小评事,说不定都能决定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所以所谓的父母官,既决定不了他人的命运,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不知父亲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曾经对一个县掏心掏肺的付出。

但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刚上任县令那年,她才 1 岁多些,走路蹒跚,咿呀学语。

娘亲说,爹整日整夜地看不见人。不是在书房处理县务,就是四处奔波,短短半年时间,就将附近七里八乡摸得透透的,张家长、李家短,他如数家珍。

有时甚至数月不见,再回来,唐思绮都会满院子跑了。

长大一些后,娘亲时常跟她抱怨:“你爹这个人啊,把乡亲看的比咱们娘俩还重,嫁给他就跟守活寡没区别。”

唐思绮嘻嘻笑,奶声奶气说道:“那娘亲就休了爹爹!”

娘听了哈哈大笑:“你个小人精,哪有让娘休爹的,让他听见了把你屁股打开花!”

她是知道的,娘嘴上埋怨,心里却是心疼父亲的,经常半夜不睡,守着一盏烛灯,等爹爹回来,不论多晚都会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有时找爹的人太多,爹应付不过来,娘也会亲自上阵。

她记得有一次,一户人家走水,火烧了整整一天才扑灭,不仅家中尽毁,把隔壁独居老大娘的房也连累了,所幸人都没事。

老大娘儿女早年夭折,男人早死,就剩她一人,房屋没了,无处可去,她找邻居一家理论,要他们陪她房子。

邻居正一脑门子官司,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一家好几口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哪顾得上邻居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