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当，唐思绮观察了一下，这仵作的确是……不咋地。

先不说他技术怎么样，单就看他对着尸体不停地作呕，眉头都要拧成一个疙瘩了，多半是个半吊子。这秦老倌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县令，自己没水平，找的人也差劲。

“既然有人验了，那我就回去补觉了。”唐思绮冷语说着，转身就要走。

秦德竟不知从哪个方位窜出来，一把拉住唐思绮的袖子：“杨公子哎，你可过来了，把我急坏了，你快去看看这尸体，脸毁成这样，要是没有你，怕是认尸都成难题，身份如果无法确认，就更破不了案子了，这么多父老乡亲看着呢，你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啊不，看在这个份上，再帮老哥这一回啊！”

唐思绮不动声色抽回胳膊，手中已被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她捏了捏，满意极了，语气总算缓和下来：“让他走吧，在这反倒破坏了尸体，秦大人，你找仵作不是不可以，但多少也找个靠谱点的嘛。”

秦德忙不迭地点头，将这位祖宗推到了尸体旁，抬起大袖抹了把额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但唐思绮还是顺着余光瞥见秦德瞬间耷拉下来的嘴角，她知道这秦大人又心疼钱了，找这么个冒牌仵作多半也是为了省钱，500 两哎！他一年的俸禄也就这样，白白便宜了自己。

啊不，怎么能说是白白便宜？这活计，玉华城除她无二。

小五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凑过来在耳边适时补刀：

“大人也是没办法，那会子围观的人群怎么也赶不走，大家看了一会热闹，逐渐看出些名堂来，有人开始带头起哄，说什么，会不会验尸啊，不会验别验，赶紧找杨公子来吧。还有人说，就是啊，何必在这浪费时间，赶紧让杨公子给缝合一下，说不定马上可以认出死者是谁。大家吵吵嚷嚷说个不停，那仵作只会对着尸体干瞪眼。大人这才对我吼：把杨思奇给我拉来，立刻！喏，你不就来了。”

唐思绮往身后看看，男男女女正对着中间指指点点，见她回头，肩膀子直往后缩。

她噗嗤一笑：“你看这些人，怕我怕的要死，我才不信他们会夸我，再者，你这么生动地埋汰你们县令，县令知道吗？”

小五斜着往身后撇了一眼顶头上司，又赶紧抽回眼神，对着唐思绮比了个“嘘”。

唐思绮收起玩笑，在尸体旁蹲下来，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对唐思绮而言，验尸不是难事。

“死者头部有明显创口，似为重物击打所致，属于生前伤，脸部伤痕虽经过浸泡导致皮肤溃烂，但皮肉边缘无卷曲，应是死后所致，死者鼻孔内无泡沫，手指无泥沙水草等物，应非溺亡，乃死后入水，但浸泡时间并不长，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四五个时辰之前，初步判断，三更左右。

凶手在夜间弃尸，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伤痕，致命伤来自于头部重创，具体还要进一步查验。秦大人，拉回县衙吧，我缝合看看，啧啧啧，这凶手也是够狠，像是故意要毁掉容貌，什么深仇大恨？”

秦德试探着问:“杨公子，这个样子。可还原出面貌的几成？”

唐思绮没理他，而是回头对小五说道:“辛苦再跑一趟找牛大哥，给我要一块猪皮。”

小五一听，喜笑颜开，清脆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了。

这时，一个洪亮的男声穿透围观人群的嘈杂之音，直直从身后的飘来：“猪皮？可是要替代人体皮肤？这位公子当真是好手艺。”

唐思绮循声望去，人群前站着一位男子，肩背宽阔，身体修长，身着深蓝色锦衣，眉眼如剑，眼神紧锁在自己身上，言语虽是称赞，嘴角却没有丝毫笑意。

来者不善，不知为何，这四个字毫无预兆地闯入唐思绮的脑子里。

“秦大人，拉回县衙吧，剩下的活不能在这做了。”她突然想赶紧离开这:“我先走一步。”

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她先行挤出人群。

刚拐过进一条小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