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皇宫他很多年没进来过了,除非下了命令必须要他来,否则他根本懒得看座位上的那个人一眼。

不过今天,他们兄弟俩必须得好好念叨一番。

出发之前,在府中,翌王已经跟几个人说的很清楚。

最近波折不断,堰州那边刘庆这枚棋子被弃,而他原本准备好的人手,却迟迟无法安插进去。

吏部侍郎传过来信,说吏部尚书王昌严推掉了所有人的推荐,就咬死一件事:位置重大,要听皇上的安排。

王昌严此人死脑筋,翌王明里暗里拉拢很多次,他都不为所动,真是愚蠢。

吏部侍郎苏平虽是自己人,到底是低了一头,之前堰州军藏在暗处的时候,安排个副官,苏平有足够的能力,可现在……

堰州军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怀疑。

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在翌王心里蔓延。

堰州军有万人,之前刘庆在的时候,这万人军队就是他的利剑,但如果没有一个领头者,万人就是一盘散沙。

指着下面各个师旅能成大事,他根本不放心,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断臂求生,生是暂且生了,到底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另外一件事,就是今天城门口闹的动静。

叫孙彻的人死不足惜,但那个唐思绮若是揭了卢克索的短,他岂不是又要丢掉大理寺这个臂膀?

但他更担心的是,如果顺藤摸瓜真的被发现宁妃之死的真相。

这么多年的筹谋,才叫功亏一篑。

不管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他需要的那个时机,也已经到眼前了。

刑部尚书赵观山和兵部侍郎董文,被悄悄叫来翌王府时,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大事不好”的心境。

赵观山一见卢克索也在,瞬间知道翌王火急火燎把他们叫来所为何事。

“难道是,那件案子漏了?”

他听说了今日城门口有人闹事,好像涉及到大理寺,却根本没往宁妃的案子上去想。

宁妃之死,当时是刑部跟大理寺联合查的案,虽然皇上最后还是强行中止了,可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事,天知地知,赵观山、卢克索和王爷知,皇上不知。

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卢克索闭口不言,只惶惶然地看着翌王。

赵观山看卢克索的表情,心更是一沉,急急又问:“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翌王眼睛微眯,眼神有些飘忽,像是跟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本王心里不安稳,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也许,要出大事。”

董文任兵部侍郎,职务敏感,不到非必要时,他跟翌王只是通过暗线联系,这还是第一次到翌王府上来。

如此一想,事绝对小不了。

他斟酌着语言问:“王爷如此急切叫臣等过来,想必是那件事要商量?”

翌王刚刚的确是急得很,恨不得马上就向着那个方向出兵,但等待二人前来的过程中,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反问:“如果我说就是现在,你们觉得时机可行?”

董文一下便听出翌王言外之意,自己掌管兵部,既投靠了翌王,那全国各路兵马,总会有翌王党的潜伏,堰州军也仅仅是其中一条线而已。

这几年,他暗暗安插了甚多,如果揭竿而起,哪怕做不到一呼百应,有半百应,也足以形成震慑,就连京防中也有他安插的人,到时里外呼应,不怕大事不成。

但这一切计划的前提是:等待皇帝驾崩。

太子无实权,重要部门几乎有一半已经被翌王笼络,皇帝驾崩,太子上位,新旧交替之时,把太子拉下来, 几乎是易如反掌。

但如果跟老皇帝斗,董文也说不好翌王的胜算还算不算胜算。

老皇帝在位置上做了几十年,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实力也远非明面上可言,面对皇上,他总是心惊胆战,皇上城府太深了,他根本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