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自从进了大理寺,就再也没出来,这条线再次被剪短。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卢克索竟然先发制人。
口供,李洼的口供会有什么问题?怎么又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司空瑾带着一脑门子官司,硬着头皮进了宫。
一进养心殿,就被周遭肃杀的氛围浸了个透心凉。
暗中抬眸,卢克索正站立一侧,面无表情。
司空瑾敛起目光,居中跪拜:“参见陛下。”
老皇帝病殃殃地躺在床榻上,还未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大太监杨年赶紧端上一杯热茶,又是拍背又是喂水,好一阵才缓和下来。
司空瑾跪在原地,听着那一声一声从肺管子里冲出来的粗糙的呼吸,冷汗顺着头皮往下流。
皇上怕是动了气,身体又严重了,这一关,难过。
正思付着,老皇帝终于开了口,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却不缺威严。
“听说,堰州节度使和知府被烧死的时候,你莫名出现在人家家里?后来又脱逃而出?不在大理寺当差,你去节度使的家里做什么?”
这件事,李洼说的?
司空瑾一阵心惊,当时出现在万府,确实过于巧合,就连古鹤堂都免不了把他当嫌犯关起来,皇上如何能不生疑?但既然来问,就是给了他解释的机会,看来情况还没有最坏。
脑子飞快地转着,嘴上立刻开了口。
“回皇上,臣当时正在调查一桩粮仓被劫案,顺着线索,一路查到了堰州节度使身上,这才巧合地出现在了现场,臣以性命担保,那场火,绝对与臣无关。”
“哦?粮仓被劫案。”皇帝眼神看向卢克索。“是你奏章写的那件吗,半路全军覆没那件事。”
卢克索前进半步,“回禀陛下,是的,粮仓案发生后,臣立刻派人去查了,带了劫匪回京,半路伤亡惨重,这件事,证实堰州军的确有问题,但臣确实没有派司空少卿去,不知他为何连这件事也插了手,但管家李洼供述,说那场火,是司空瑾和堰州军副官一同让他做下的。所以臣认为,司空瑾大有问题!”
司空瑾心里一紧,这卢克索,一张嘴跟刀子一样,专挑疑处戳,且不说李洼口供如何,凭他那句话不知为何连这件事也插了手,皇上更要怀疑自己别有动机。
他立刻反驳:“皇上,臣并不是私自插手,其实粮仓案若不是当时臣在玉华城,那劫仓一事就成了,是臣提前发现端倪,提前找了巡抚史布防,这才一网打尽,这些都是事实,卢大人若是不信,自可以去找巡抚史张乙山对峙。此外,我跟堰州军副官并不相识,放火一事,实属……栽赃,请陛下明察!”
卢克索冷哼:“谁知道张乙山是不是跟你一起做了局呢,毕竟你不在大理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凭白出现在堰州那边,这事就是蹊跷!你狡辩也没用。”
“卢大人!”司空瑾抬高嗓音,不甘示弱:“万顺桥的管家是我和段开带回来的,您派段开去办事,整个过程都有段开参与,他也可以作证。”
“他?”卢克索“嗤”了一声:“他是不是跟你串通了还两说,总之,人犯口供白纸黑字在这,司空少卿若要辩解,也请拿出证据来。”
“够了!”皇帝突然发怒!“你看看你们两个,一个大理寺卿,一个少卿,在这像两个孩童一样吵架,成何体统!咳咳……”
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司空瑾立刻噤声,卢克索也跟着跪了下来。
许久,老皇帝的咳嗽总算平复,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他都没有再说话,呼吸声依然粗重。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谁也不敢打眼去看,盯着地面,煎熬地捱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自头顶前方传来。
“卢克索,你先下去吧。”
“皇上……”卢克索还想说什么,被太监杨年拦住。
“卢大人,退下吧,有话明日再说,皇上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