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摇头,“这次大会是今年我们品牌部组织的最后一次活动。”
“最后一次?”
“说是没钱搞了。”田甜环顾四周,噘着嘴,有些沮丧,沉默了几秒,突然冒出一句:“我前两天听说他要移去新加坡了。”
苏盈看着对面小美人别扭的表情,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口中大蚂蚁搬家似的人物,正是那个家境优渥但无敌自我的前男友。
田甜的背一挺,“你说公司万一真的不行了,我是不是还不如现在再去攻略攻略他?我妈昨晚劝我和他复合,说现在的职场 35 岁就要筛人了,找个条件好的男人结婚,可是一锤子买卖。”
苏盈心想,这都什么理论,离婚登记窗口第一个不答应。
田甜长得娇美,及腰大波浪,眼睛圆圆的,是别人眼里绝对有资格我行我素的大小姐型人物,可她偏偏耳根子极软,被前男友忽悠地团团转,差点连工作都辞了,结果最后得了个“太过娇气”的评价。
苏盈按亮手机屏幕,还有点时间,于是劝她,“公司万一真的不行了,再找份工作呗,民政局发的 offer 可没有劳动法保护。”
田甜马上点头表示赞同,但旋即又说:“工作哪有那么好找,我今年也 31 了。”
苏盈耸耸肩,把刀叉放在空盘子上,“工作再不好找,也比你回头找他强吧?”
这句话说进了田甜心坎,她怒咬了一口抹满黄油的面包片,“老娘,要,向你学习,一个人,绝对可以!”
苏盈一哆嗦,“行了,我这心理咨询服务的到位吧?”
“苏盈,你现在的语气就像个渣男。”
“啊?”
“拜托,你都看了八百多遍时间了,有谁找你?”
那倒没有,是她要去找别人。
“你找谁?”田甜拿出手机,“我帮你问呗。”
“也不是找,一会在大屏幕上能看见。”
“你老板?”
“不,曾沐谦。”
说是要赏“龟”,苏盈没忘了自己还有正经事等她亲爱的客户高老师一起进会场。
高老师也是分析师,供职于一家在本土深耕多年的市场调研机构,工作内容主要是统计每个季度各家公司产品的销售情况。
去年产品线在温州办了场活动,高老师也受邀参加了,到了议程的最后一天,他老人家突发奇想,要爬南雁荡山。于是苏盈踩着 Uma Wang 的绑带芭蕾舞低跟单鞋,硬生生陪他走了五个小时,有说有笑地从友商财报聊到他儿子的小提琴课,一整个下午,客户关系进展迅速。
这次她学精了,穿了双银色老爹鞋,哪怕方老师下午打算爬珠穆朗玛,她也有信心征战。
距离大会开场只剩半个小时,酒店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
苏盈穿着淡蓝色衬衣和墨蓝色西裤,耳垂上两颗水滴形的锆石耳钉为一身畜味的职业装增添了一点点亮色。
她靠在大理石圆柱上学习高老师近三个月的朋友圈他儿子小提琴练习视频一支,转发报告 PR 新闻四次,健身房各类器材照片十张。
一张张照片划过去,她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抬头,看到了高老师。
苏盈捂住嘴,一阵惊呼,“哇!高老师,你瘦了好多啊!”
高老师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戴着黑框眼镜,热爱各类 Polo 衫。
“真的嘛!”他笑开了花,“我最近老是出差,还胖了一点呢。”
说话间,两人进了会场,南雁荡山一游后,他们变成了可以说两句真话的关系。
苏盈正在听高老师义愤填膺地八卦他们公司的“甄嬛传”,电话突然响了,集团品牌部紧急召唤各个产品线的联络人去会议室,说集团老大突然要求再加一篇新闻稿,上午就要发出去。
高老师满脸同情地看着苏盈,贴心地表示:不用管他,他正好在会场里溜达溜达。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