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舒了口气。

她在二十多岁的某次生日时许过愿望,要做那个把自己从低谷里一次次拉出来的救星,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苏盈喝得晕晕乎乎的,十点半就关灯睡觉了,原本以为会一觉到天亮,不幸的是,一个小时后,毫无预警的,酒、冰淇淋、冰可乐和炸鸡翅在她的胃里突然开战。

她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裹着睡衣冲进厕所,上吐下泻到摧枯拉朽,折腾了几次,终于生无可恋地在马桶上点开了小红书,在搜索栏里输入:急性肠胃炎忍一忍能不能过去?

答案:过不去。

但她不信邪,眯着眼睛给自己洗脑:苏盈,相信自己,你的身体你做主!

想完,坚定地从马桶上站起来,然后腿一软,一头撞在光洁的瓷砖墙面上。

蛋蛋站在厕所门口,眨着困惑的大眼睛。

清醒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银行卡里那些还没花完的钞票,捎带着那块刚买还没捂热乎的卡地亚手表齐刷刷飞进她的脑子里。

苏盈转身用冷水扑了脸,套上羽绒服,拿着车钥匙,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黑夜。

苏盈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的市中心,离省立医院很近。

但最近是流感季,晚上十一点,医院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抽血、化验、吊水样样都要排队。她裹着浅蓝色的摇粒绒外套,佝着腰,头晕眼花恶心到即将原地躺下呼叫急救的时候,终于排队抽完了血,被安排在急诊输液厅外的走廊里的长椅区,挂上了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

苏盈靠在椅子上,躲在口罩、帽子和大睡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像个武功尽失的落魄杀手,冷酷地看着眼前一片忙碌的人们抱着孩子的年轻父母,搀着老人的中年子女,彼此依偎的男男女女,还有和她一样的独行侠。

深夜的急诊室就像浓缩的宇宙,每个人都是一颗星球。

什么拉斯维加斯,这里才是真正的不夜城。